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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莉捧了厚厚一本书聚精会神的阅读。

陈涛问她：“读的啥？”

许莉折过封面：“《外国文学名著选读》……大哥，你家里有外国文学名著吗？”

“哪个国家、什么时代的？”

“我想系统的读一读欧洲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的文学作品，比如俄罗斯的，法国的，英国的，美国的。看了书上的介绍，心里发痒，不读原著总是不踏实。”

陈涛细细的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些外国文学名著，不过不系统。相比之下，我较为喜欢俄罗斯和法国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像托尔斯泰的《安拉卡列尼娜》，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你读了，不得不赞叹大师们对人物心理的描写和景物的描写所达到的高度竟是那样的登峰造极……”

“你一定读过不少的文学名著吧？”

“中文系毕业的能不读文学名著吗？我们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可不像你们现在的大学生……”

“大哥，你认为阅读文学名著最重要的是要读出什么？”

“读出悲悯！就是说阅读文学名著首先务必要读出或者读懂作者的悲悯情怀，而不是情节、故事和语言。虽然情节、故事和语言在一部好的文学作品中也十分重要，但绝不应是最重要的。”陈涛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走吧，到家里去，推荐几本书给你看。母亲吩咐过了，晚饭在家里吃。中午她去买了猪蹄回来炖了一大钵汤。你们女孩子多吃猪蹄好，美容！”

许莉将书本收捡了，和陈涛一前一后出门。

因为要去街上买豆粉丝，出了派出所后他俩没直接往家里走，而是绕道到了大坝入口处的小商店里。

买了豆粉丝出来，路过水果蔬菜摊时，陈涛突然被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叫住了。

寻着声音望去，好半天才认出是雪儿。

雪儿穿了一件碎花短袖衬衫，背了一背篓青菜在街边候卖。

“陈所长，下班了吗？”雪儿问道。

陈涛点头，走到雪儿身边，端详着雪儿苍白的面孔和瘦弱的身子，关切地问候道：“生病了？”

雪儿摇头：“我去做了人工流产！”

“不要孩子了？”

“不要了……所长，拿点青菜回去吃吧，自己种的。”

“多少钱一斤？”陈涛蹲下身子，挑选起青菜来。

“不值钱，就别管多少钱一斤了！”

“不成，总得象征性的给一点吧！”

“所长，你给钱就是瞧不起咱了……自个儿种的，哪要你给钱呀……所长，我马上就要去厂里上班了，每月能挣好几百块哩！”

陈涛抬头，惊诧地问道：“什么厂？”

“鞭炮厂呀，你不知道？”

“哪儿的鞭炮厂？”

“镇上办的，就建在湖湾里……那，看见了吗，已经修了好几排厂房了。”雪儿朝场口处的湖湾指了指。

陈涛定睛细瞧，紧靠村民住房的旁边果真新修了几排低矮的红砖瓦房。要不是雪儿告知，他真不清楚那儿在建鞭炮厂。依据规定，所有的鞭炮厂都是不能建在场镇附近的，并且一律还不得使用砖瓦结构。涉及危险爆炸物品，公安机关审批相当严格。他想像不出镇上为什么要在那儿建鞭炮厂，更是想像不出县局治安科究竟是如何把关审批的。他本想给李明打个电话，询问询问，看李明是不是知道，犹豫了一下，最终改变了主意。他想，既然在修建厂房了，那么，作为辖区派出所所长，李明肯定是知道详情的。

他起身，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许莉，然后又塞了10元钱给雪儿，对雪儿说道：“来，找根绳子，把青菜打成捆，我全买了！”

雪儿没收钱，嚷道：“说好了不收钱的……”

“你不收钱我就不买！”

“收钱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不离十，别计较了，给我打成捆吧！”

雪儿拗不过，从背篓里取出一截草绳，替陈涛将青菜捆绑了。

陈涛抱起青菜，叫上许莉：“走吧，回家炒青菜吃！”

许莉忍不住直想笑出来，到了转角的背静，你真是菩萨心肠呀！”

“啥菩萨心肠？”

“看你买这么多青菜回家干啥！”

“吃呀，挺好吃的，淖过水，拧干，放红辣椒清炒……”

“再好吃也总不至于要买这么多吧！”

陈涛抿着嘴笑：“那倒是……不过，女孩子嘛，生活困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何必在乎几个小钱呢！”

“对于你来说是小钱，可对于别人来说就是大钱了，对吗？大哥，猜测不错的话刚才这女孩子和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呵呵，你不认识？她就是雪儿呀！”

“我咋会认识什么雪儿呢？”

陈涛站下来，望着许莉：“陈小松你知道么，杀害我妻子和孩子的凶手？”

许莉点头。

“雪儿就是陈小松的女朋友。”

“那你还帮她？”许莉疑惑不解。

“是呀，陈小松是凶手，她不是凶手……怎么说呢，人活着，就总得该有一点同情心才行啦！”

“难道这就是你所指的悲悯情怀么？”

陈涛没有回答，沉思着，埋下头，然后默默地向前移动脚步……是的，难道这就是自己所指的悲悯情怀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所谓的悲悯情怀并不一定只是体现在对弱者的同情上，更多的时候恐怕还要体现在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上。但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