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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来,身形笔直而严肃地面对汉斯。“可是那时候就没有这些水了。”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现在将水降入古河道,那么就不可能在未来全部收集起来降入山谷,而在平原上保持大面积水体和气体要比在盆地难无数倍,到时候我们又不可能再捕获这样一颗含水的星,所以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就永远难以塑造星球上真正的开放生态了!”
胡安咄咄逼人,可是汉斯并未退让。
“那我再请问你们,在你们的蓝图中,所有必备物资都是从何而来?”
“从矿石。我们矿石冶炼技术这些年有了很大进展。小行星带也仍有开发余地。”
“可是你们知道,毕竟不是所有物资都能从我们自身的冶炼中取得。”
“大部分可以。”
“不可以。”汉斯断然否定,带着一丝悲凉摇头道,“你们清楚这一点。且不说维持大气压所需要的足够氮气能否全部来自冶炼,就只说建造岩壁房屋所必须的轻质金属,也不可能都从火星提炼。火星铝镁钠钾都很匮乏,充足的只是重元素,很难满足你们所设计的轻盈与柔韧。地上的城市材料是玻璃,这是我们仅有的无限充足,可你们要放弃。你们还希望在山岩与地下铺设大规模电缆,可是我想问,所有那些必要的绝缘体,塑料和橡胶,所有的有机物,你们又准备从何处取得?现在我们有少量橡胶,还会从地球换取,可是如果大规模改造一片山谷,所需要的物资哪里是这零零星星能满足的呢?”
胡安沉默了片刻,说:“这些都是细节问题。”
“不是!”汉斯大喝了一声。
胡安以更长久的沉默来抵抗。
“看着我。”汉斯说,“你们打算去掠夺对不对?”
胡安看着汉斯,仍然没有说话。
“对不对?!”
胡安终于点了点头:“对。”
“可是那就意味着战争,你明不明白?”
“不,我不明白。”胡安说得仿佛极端漠然,“我们只需要一定程度的控制与威慑,要求他们交纳就够了。”
“不可能的。”汉斯苍老的声音说得竭尽全力,“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不可能没有抵抗和交火,却一定会有连年的交锋无法停息。”
胡安仍然显得很坚决:“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你难道还没受够苦吗?”
“受够了。”胡安说,“所以要变强大!我们就是要回去,要去战胜。我们有权利强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没有我们,地球人也早晚有一天会因为斤斤计较自取灭亡。我们是去斩断那些懦弱,不让人类在利益的油汤里腐蚀灵魂。地球应该欢迎我们!”
“胡说!”汉斯愤怒地打断他,嗓音已经开始沙哑,“这些不过是托辞!你可以强大,可你没有权利剥夺。”
“可是不争夺,我们也没法生存。”
“没有人逼你选择那样的生存方式。”汉斯终于明确地说出了心里埋藏的话,“我不允许战争发生。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胡安静了下来,停了停,指着讲台上金色的鹰,冷冷地说:“但您已经退位了。”
这句话像锥子一样划破空气,场内鸦雀无声。
这一幕让瑞尼看得分外痛苦。他看到汉斯像是非常用力,身体向前倾,说到激动的时候双手按在桌上,十个手指都张开,灌满了力量,能看得出他内心的悲伤,几乎在微微颤抖。这是汉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这样流露内心的情感,恐怕也将是唯一一次。他的眉头紧锁,脸部因为用力而显出竖长的肌肉,灰白的眉毛下目光炯炯,凝注着无能为力的痛苦和决然。这一幕显得非常悲壮。瑞尼远远地看着,心中也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他看到汉斯在和一种注定会到来的命运搏斗。汉斯早已预料到它,可是仍然一步一步迎向它。
瑞尼知道汉斯为何如此执著。在汉斯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理查就曾经在深夜忏悔自己当初的冲动行为以及由此引发的战争。理查不是一个好的战争领袖,他被推到了这样的位置,可是他不喜欢。他受情感的冲击,他为妻子报仇,可是他没有预料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他不止一次对幼年的汉斯说,他不想这样,很多问题他都不想这样解决。他多次深夜在汉斯面前哭泣,五岁的汉斯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汉斯在飞机上出生、长大,他不怕死,可是许多死人的哭号成为他夜半的梦魇。当理查年逾花甲最终去世的时候,留给汉斯的唯一遗愿就是止战。汉斯尽一切力量让火星独立,就是为了完成这则遗愿。他批准让谷神离去,也是为了避免向地球争夺水源。
胡安知道这些,也在多年里静静蛰伏。他不是个人野心家。他已超越了那种境界。他忠诚于自己的哲学,就像忠诚于救助过他的汉斯。胡安和汉斯是少有的相互了解的人,但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对手。谁能理解相互尊敬的双方往往是彼此的对手,就能理解他们两个人这些年的情谊与对抗。胡安感念汉斯,多年一直听他的命令,而汉斯也因为胡安曾拼死忠诚于他,一直给了胡安他想要的自主权力。胡安并不软弱,他只是等待机会。汉斯也并不是傻瓜,但他知道,这是整个种族精神的危险,胡安不表达也总会有人表达。胡安一直渴望征服,汉斯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一相情愿地期望,只要克服眼前的困难,维持安好并独立生存,这征服的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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