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2)
不许叫姐夫?怕她攀亲带故占便宜么,王大人还真是高高在上,性子与身长一般,平分秋色的巍峨。何喜咬着牙琢磨,暗想今日真是流年不顺,怎么遇见的一个两个,气人都能气得这么别出心裁。
心烦意乱,酝酿到此时成了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愤恨。她不说话,一双大眼盈盈而生动,月华流光之下,静默却又蕴含力量地睇去。论人的长相,首推男儿在鼻,女子在眼。这么一张脸堪称精致,但眼睛破坏了那股子偏媚,这双眼中有傲气,有怒火,有不服,有起伏的烽火和棱角。交织纵横,爪牙从黑亮瞳眸内伸出,她是一只凶性未驯的兽。
“别这么看人……你是要吃了我?”王述道,心情平复下来,方才的怒意褪去,自己都觉得讶然,何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不敢,不敢。”何喜盯着他,“我一个外姓人,倘若他日大人有缘和家姐同证鸳盟,凭我这么个低贱的身份,自然是呼不得大人一声姐夫的。”
今日与郎府大小姐相看,不过是因为家中母亲几番责令,后来连祖母也掺和进来了,老人家哭哭啼啼的,总不好看相。他推脱不得,这才应了下来。看就看了,权当费盏茶的功夫认识一个人罢。郎昭,样样都好,几乎寻不出差错。但当他的妻子么?几乎在这个问题露出水面的同时,王述就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喜欢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但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不喜欢。他对郎昭,没有轰烈触动,没有生死相依,这样情况下,关于两人的一切人间烟火都显得不合时宜,显得那样可笑浮浅。
他行走在独身的长街上,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觉得自己寂寞,反倒认定自己文武双全,活得挺出众。这个世上,大多数人他不喜欢,无法忍受,即便再如何娇媚女子也是如此。只是在极微少的一些时候,会忍不住一丝思绪飘扬:在遥远的将来,那个为他所爱,与他比肩的女子,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目光落在跟前张牙舞爪的何喜身上,不谈性情,这姑娘长得无可厚非的好。若是将来的媳妇,有她七八分便不错了。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这一刻,抛弃了此前所有成见,近乎轻率的,把何喜立成了自己择妻的标尺。
当然,虽然他对郎昭无意,却也没必要花大力气去跟何喜解释。只是她胡搅蛮缠一般地想了那么多,却有必要理上一理。王述垂眸,对上那双厉害眼睛,“我并无此意。”
就说了这么一句,王述便不再多说,转身朝大铜楼里去。每踏一步,心内便遏止不住地涌生一寸寸悔意:今日是被人下降头了么?不过看见她与人相看罢了,男婚女嫁,各得自由。又是操得哪门子闲心,明明阁中没有所谓急事,却非要招来这么个狗脾气。搁在眼前,虽说的确赏心悦目,但闹,实在太闹了。
一个谎撒下去,就要诸般努力来圆。没有事,也要硬生出些事来让她做。他冷惯了脸,面上看不出端倪,煞有介事地令她誊录卷宗,说是明日呈报急用。
何喜脸上一抹狐疑赫然浮出,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但碍于上下有别,抱着那堆卷宗,去小案上誊抄了。
二块小案并列,何喜在那厢誊案宗,王述在这厢看霸州匪案的陈情案卷。除了书卷翻动的窸窣声,笔走游龙的沙沙声,加上二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竟没有其他声响。
侧眸扫去,卷上字迹工整秀丽,何喜平日里虽老婆子似的叽里呱啦无休无止,真正办起事来倒还算几分沉稳。
王述略微满意,眸光下落,掠去她颈间。只见乌浓墨发规规矩矩垂在颈后,她有秀气洁白的脖颈,莹润小巧的耳。耳上罕见地戴了红宝石耳铛,如珠似玉的美人,再如何装点都不会显得矫揉造作,恰似夜中催灯照海棠,一举激得花发了而已。
为了相看,盛装如此,还真是颇费心思。王述暗想。再回首,看见案卷上的字,便有些难以入眼。
何喜垂头誊写,本来在万古一墨阁中她写得也不少,写起来又快又好。但今日为了出门相看,香冬香阳惧着贺氏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她头上插戴。一两根倒还罢了,那么多根,累起来不知多重。她没有戴这么多首饰的习惯,更是难忍,压得脖子酸疼,她心里一阵怨忿:光那支七宝簪估摸着就有五两重!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打散了一室静谧,何喜一不做二不休,忍不可忍地探手,除了常戴的鱼白簪子外,将头上的金钗珠钗一股脑卸了下来,撂在案上。又看腕子上两支手镯碍眼,合手滑出来,也一并放案上了。
卸了负累,何喜周身清爽至极,抬手揉了揉脖子,低低嘀咕了一声,“重死了……”
王述回眸,隐隐不悦,见别人忍金负重,到了他跟前,就这么随性邋遢。怎么,他是少长了一只眼睛还是少生了一只耳朵,一样都是人,还分两样待遇。
各自无言,又过一会儿,耳畔忽地咕噜一声。王述挑眉,看向何喜,何喜脸颊微红,一手按在腹上,正要嘴硬,“大人是你……”
又咕噜一声,更响了!
“我饿了。”何喜颓然垂头,坦承道。为了相看,耽搁了一天,也没好好用个饭。她按住发红的脸,心中默默,那么多糗事窘态都让王述看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人得学会释然,脸皮纸薄的话还活不活了?
王述仰头,看向窗外,月上高天,这个时辰,厨房早已熄火了。
顺着他目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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