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国者覆国(1/2)
翌日,龙非与明义果真领着各自的未婚妻来找萧琅卜卦,萧琅警告容宣若是再给她揽私活她便离家出走回蓬莱去。
容宣赶紧认错,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他本来没有答应,谁知龙非会突然喊一嗓子,实在骑虎难下。
龙非的书念得不少,多半是兵书,又送去兵家学了好些年,虽说尚算知书达理,但满口胡诌得本事数一数二。
见容宣与萧琅笑意盈盈关系融洽的模样他心里也跟着莫名高兴,张口便是一句“容相与疆景先生可谓是相敬如宾,容相太谦虚了”,任由仲子在一旁疯狂暗示与陪笑他仍不觉有异。
容宣喜上眉梢,假惺惺地笑龙非又说错话了,相敬如宾也不是这般用的。明义在一旁无奈地捂脸,有龙非这种朋友简直太丢脸了!
“再胡说八道不给你算了!”萧琅白龙非一眼,对方立刻安静坐好,不敢再随意说话。
龙非与明义算得上贤士,星象明亮可辨,再使蓍草演算一番便可知全部,比之寻常人要容易许多,然而萧琅却只让他几人留下八字便回去等消息。
容宣在一旁帮腔,将此事形容得十分有难度,反正他俩也不懂,好骗得很,只等这二人下次再来取卦象时便可多讹些银钱。
他想不明白萧琅怎会对钱财如此感兴趣。
明义前脚离开,龙非后脚也打发仲子回去了,屋中便只剩他与容宣、萧琅三人。
“如何?”容宣问道。
龙非自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白纸放在案上,萧琅瞄了一眼,顿时啧啧称奇。
自去岁始,素纸偶在诸国间兴起,此物比竹简轻便,比布帛便宜,唯一的缺点便是脆弱粗糙,书写不易且多散墨,时常糊作一团,因此流行不广。
民间纸张多是原色,萧琅上次用的红纸便是用红花磨碎浆成的,由于成本高卖得贵,各色纸张很快便从市面上销声匿迹,民众依旧用回了笨重的竹简。
各国宫中匠人做出的极品纸张已偏近白色,纸面稍平但成本极高,总共做了不过百余张便停了,像龙非取出的这种白纸已是染了颜料,成本更高,宫中仅存数十张,也不知他从何处拿出来的。
纸上写了一名女子的医案,萧琅只认得这字是齐子客的手笔却看不懂描述的是哪般病症,遂转手给了容宣。
“大王成婚三年无嗣,从峄城请了医家来看也只道是肝气郁滞,气血两虚,因而不易有孕。”龙非解释说。
容宣无声地念了一遍纸上的字,忽然笑了,“看来医家的人也是看不惯东原的,不知是医家掌学授意还是此人与东原素有嫌疑,这哪里是不易有孕,分明是无法有孕!”
“管医师乃是太师手书向医家掌学请的人。”
龙非一句话令容宣茅塞顿开,他揉碎了白纸,若有所思道,“医家的人不惜违背道义与本心也要帮助太师,果真厉害!太师对大王也是上心,陶姬夫人为大王调理身子,太师便请神医为大王诊疾……”
两人笑语晏晏,萧琅却听得脊背发凉。
姜妲三年未孕,朝臣与贵族宗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法设法请了各路神医为她调理,期盼她早日诞下东原继承人,然事不遂人愿,多番诊治后姜妲依旧没有怀孕的迹象。
陶姬夫人乃是胥食其正妻,两人年少夫妻,情分非比寻常,若丈夫欲对姜妲不轨做妻子的又怎会不帮衬。如此说来,陶姬夫人献给姜妲的药恐怕非调理之用,好端端的女子若非天生缺陷哪有不能有孕之理。
医师未说姜妲天生缺陷那便是后天造成的,她从未受过伤,若不能有孕只会是医药所致,或许姜妲最初只是因气血亏损而不易受孕,后来开始食用调理之药,慢慢地、慢慢地就变成了不孕之身。
姜妲身边的女官竟未排查外来药品吗,怎会让这些东西流入太女之口?
萧琅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至于胥食其本人乃是东原三朝元老,国人皆当他是东原功臣,兢兢业业四十余年,先后辅佐两任国君,他与东原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欲致东原王室绝户!
胥食其与齐子客分别占据了东原朝臣之首和新王后宫之首,陶姬夫人亦是诸多外命妇中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若说这一家欲害姜妲恐怕无人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不妨再往前推衍几年,大胆猜测一番,东武王兄弟接连离世、后宫所诞男丁全部夭折都与胥食其脱不了干系,不只是胥食其,还有陶姬夫人乃至整个太师府都在图谋姜妲,投入了至少三代人的力量来摧毁东原!
再看龙非算计姜妲时的狡黠模样,恐怕他亦并非单纯的东原将军。
“龙非,你是何方人士?”萧琅忽然问道。
龙非一愣,转头看向容宣,容宣点头,示意他可以向萧琅坦白。
龙非起身面向容宣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秦姓龙氏乃秦国精甲轻骑最为精炼锋锐的一支,名“长熙”。百越亡后,东原西夷频频瓜分秦国疆土,先王料到秦国不能善终,因“长熙军”个个出类拔萃,先王惜才,不忍“长熙军”殉国蒙难,本欲解散“长熙”,然我父与“长熙”千名将士甘愿投身东原,隐于东原各处,卧薪尝胆以图后事,幸而上天有眼,保佑公子安身立命,存我大秦火种不熄!”
龙非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望向容宣时的目光灼灼如火,恨不得立刻起身上马踏平东原。
萧琅忽然对姜妲心生同情,她最信任的太师谋权,最依赖的丈夫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