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水军解烦(1/2)

率十余条战船围攻的程普的正是黄权黄公衡，只见他巍然站立于船首，指挥若定，胜似闲庭信步。十余条战船立时一字排开，展开双翼，向东吴一众小船合围而去。

程普见了此番光景，急令属下士卒急往下游划船。他虽对自己士卒水战有信心。然而，冷不丁杀出这支生力军，观其形容军貌也非等闲，而且对方船只和人数均多余己方。

程普料难抵敌，于是下了撤退的命令。不曾想敌方船只来得飞快，不多时已从两翼包抄，将己方数条小船围在核心。

程普情知无法突围，别无他法，只得下令众士卒拼死抵抗。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抗，吴军士卒虽然勇猛无畏，然而终究寡不敌众，不多时已然成溃败之势，纷纷被砍翻落入水中，葬身鱼腹，那被围的小船也瞬时被撞翻了几条。

“我今死于此地矣！”程普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无尽悲悯的喊道。

与其被俘受辱，不如身死以全名节。程普主意已定，便欲投江自尽，却被两边心腹死死抱住。

“是我程德谋无能，拖累尔等随我共赴险境……”程普老泪纵横悲愤的喊道。

“程公何出此言，我等必当死战，力保公全身而退。”一个心腹动情的道。

悲怆的情绪瞬时感染了在场的一众吴军将士，尽皆悲戚的哭作一团。

“大丈夫战死沙场，乃人生中一大快事，今日兵败，有死而已，众将士何不勠力向前，奋战到底？”程普收起老泪，对着一众将士壮怀激烈的道。

亲兵们听得程普的鼓舞，尽皆振作精神，簇拥在老将周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全力以赴的准备着迎接最后的决战。

站立船头的黄权志在必得，正待要下令收缩阵型，敌军身后突然杀出数条战船，最前舰首站立一员少年小将，约十八九岁，俊秀儒雅之中却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

敌方战船来至近前，重开了黄权未及收拢的阵型，靠近了程普所在的位置。那少年小将朗声高叫道：“程老将军莫慌，全琮来也！”

程普看到是东吴舰只，大喜过望，忙下令船只往来船所在靠近。

全琮的出现，出乎黄权所料，但他立刻又冷静了下来。对面不过四五条战船，且船舰大小与己方相当，但自己的船只数量是对方的两倍。东吴水战厉害，但自己这支水军也绝非等闲。

经验和直觉告诉黄权，此战又十足的把握，于是黄权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

然而，黄权没有注意到，吴军战船之上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吴军士卒尽皆精神抖擞，赤裸着上身，坚定的站在船头静待敌军的靠近。他们各自手持了一柄钢刀和一把短剑，正自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对面，坚定而决绝。他们眼神之中无不充满了杀戮的意念和期待。

待到双方船舰靠近，展开接舷，那些吴兵瞬时活跃了起来，舞动着手中的钢刀和短剑在人群中冲杀，伴随着他们每一个来回的穿梭，对面军士无不应声倒地，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们的动作无不简单而使用，招招致命，绝不拖沓，面对与两倍于己的敌人，竟然毫无半分惧色，他们就好似在这水上专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是一支有别于以往任意所遇吴兵身怀绝技的敢战之士，在看台观看良久的芈桓猛吃一惊。这难道是闻名遐迩的东吴水军精锐——解烦军，除此，芈桓决然想不出第二个拥有如斯恐怖水战实力的军种。

芈桓所料不差，这便是东吴水师赫赫有名的解烦军，当年东吴水军败于芈桓所设计的拍杆战船，陆上战事又接连失利。搅得孙权心烦不已，最后是阚泽力保陆逊出任大都督统领三军，又令胡综、徐详训练水军，得兵千人，俱都是悍不畏死的精壮悍卒，番号“解烦”，寓意“战无不胜，能解困危”。

其后解烦军随大都督陆逊出征，因刘备下令全军移营，黄权水军尽弃战船，登陆扎营，故而与西蜀水军失之交臂。

这小将全琮便是奉了解烦督胡琮将令，率两百解烦精锐沿沅江上行，接应老将程普的。不想今日两支宿敌，却在这小小的沅江之上小规模相遇。

芈桓不禁为黄权捏一把冷汗，希望黄将军不要意气用事才好，他的这支水军可是硕果仅存的一点水上力量，可不能就这样在这里消耗了殆尽。

芈桓帮不上忙，只在看台干着急，最后只得命令河岸的船员敲击钲声，示意鸣金收兵。黄权的这支水军是半道杀出的生力军，并没有与芈桓商定共进退之信号。芈桓只是依据行军打仗的常例，击鼓则进，鸣金则退，给黄权发去撤退的信号，希望对方能够及时会意。

黄权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战力的威胁，亦或者是听到了岸上的钲声，果然收缩了阵势，不再追赶，只是与敌船保持了距离，远远的用弓弩招呼。

那解烦战士没有铠甲护体，只得匍匐在船沿，躲避着如飞蝗般的箭矢。

全琮见敌军不敢追击，营救老将程普的意图已经达到，故而令数条战船调转船头，向着沅水下游徐徐而退，从始至终未见丝毫乱象。

黄权长叹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缓缓退却，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消半刻，黄权率一众水军靠向河边，登陆上岸来与芈桓相见。

这对生离死别的亲密战友再一次相见了，彼此之间心中各自升起无限感慨，两个人将双手紧握了在一起，对视良久，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