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千零一夜(三)(1/2)
昨儿一夜未睡,动了一晚上嘴皮子也是够累,她头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本以为到了午时梨子和梅子便会唤醒她。谁知等她自然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问了梨子和梅子才知,中午的时候四皇子回府便向二位嬷嬷求了情,说若是她太累,便容得她多歇会吧,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再学规矩不迟。而后四皇子也回了他自个儿的寝室歇息去了。梨子和梅子中午也就没有唤醒她。
她知道原委后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先派了梅子过去东厢,询问二位嬷嬷还要不要过来教规矩。
结果二位嬷嬷没来,四皇子方才睡了两个时辰便精神抖擞地来了,还带来了一队厨房丫头,是亲自布置了很丰盛的晚膳要与她共享。酒水自然是少不了的,桌面上两壶,圆桌四矮凳,她和四皇子对坐,剩下的两个矮凳上也各置一盆,一盆中冰镇、一盆中热温,具是额外备着三壶墨香楼的甘露酒。若是这些不够,厨房的丫鬟还随时准备再添。四皇子这是打算不醉不归啊!
“爷今儿怎的如此好兴致?”她想问上一嘴,但并没有真的问出口。总觉得四皇子面上带笑,眼里头却带着愁绪。凭他俩的关系,不是她该好奇过问的。
等到两杯酒下肚,四皇子已经亟不可待地主动催促她道:“昨儿的故事你还没有讲完。”是,四皇子面上不显急,语气也四平八稳,但他如此提醒她,可不就是急着听下文。
她却道:“爷爱听妾身讲故事,妾身自是欢喜。但爷若是日日如此,叫妾身无暇同二位嬷嬷认真学着规矩。怕是二位嬷嬷没法尽早回宫中交代了。”
四皇子一摆手,道:“明儿就叫你继续学着。今儿你便陪着爷再尽兴一回。”
“是。”她无法拒绝,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接着昨儿的故事说道:“昨儿讲到某小国王室青年发现自己夜夜被以为相爱的夫人在酒中下mí_yào迷昏。这一夜,青年便偷偷倒掉了夫人递来的酒,装作入睡……”
四皇子听着,牵起嘴角邪邪一笑,示意她再为他斟酒,然后一仰头喝光了她给他倒的酒。故事只是故事,四皇子好似玩味一般,并不怕她为他斟的酒里头也会下了mí_yào。
这故事的最后部分便是解谜。原著中四色鱼比喻的四宗教都被她换成了佛教、道教、礼教和民权代表,故事中的真神和魔鬼,被她比作了玉皇大帝和妖魔,魔法则是妖魔使用的妖术。承载着魔鬼的瓶子也被她换成了被符咒封印的画卷等等。故事这样被她一改,里头的寓意全看四皇子是否有心。往浅了说,教人遇险时临危不惧,方可用智慧取胜;位高之人要心怀仁慈,当竭尽所能地去帮助他人,可能自己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结局……没意思。”四皇子的评语如是。
“爷此话怎讲?”她有些意外,好奇起了四皇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这故事是你自个儿编的吧?”四皇子斜了她一眼。
她又是隐晦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四皇子挑了挑眉头,道:“妖魔之事实属怪力乱神,说书的爱说,说来说去也就那点路数。”
“爷一身正气,自是不怕邪魔入体。但要说这妖魔之事也未必纯属虚构。要知道人心里头藏鬼魅,往往比真正的妖魔还要可怕。”
“你借着这故事想影射人心?”四皇子嗤笑一声,“人心又哪里是这么简单。渔夫贪心不足,只是有点小聪明,运气倒是不错,但他何德何能凭着进献了几尾珍奇的鱼便赢得位高权重。你故事中那个皇帝也是昏庸。该当是太平盛世,他才能整日游手好闲,全凭自己喜乐,好奇那四色鱼便出兵探索。遇见那经历有些凄惨的小国皇子,也只是因为自己有趣才帮上一帮。那小国皇子与那皇帝既无血缘,说他足智多谋,或说他英勇善战,也都不是。怎的那皇帝就要收了他做义子,还传位于他?就是那皇帝自己没有子嗣,也该当从本国旁亲中择取贤良。国之根本怎可轻易混淆他国血脉。而且说是太平盛世,实际上表面繁荣下暗藏腐朽。道礼不明,教民无用,都成了那河里的鱼,整日只懂随波逐流,随意叫人撒网便捕捉了去,既不反抗,却又临死也不叫别个讨了好处。算是临死尽忠了?忠于谁?那小国如此覆灭,那昏庸皇帝不过是斩了那妖妇便作平息了这小国叛乱,人民便又可安居乐业了?都说邪不胜正,你故事的结局便皆大欢喜,实际上却叫那所谓邪魔一方输得莫名其妙。既有妖法,曾掀起那般巨浪,最后却任人宰割。你这故事编得太理想,并不现实。”
啧啧!她无话可说,只得道:“爷字字珠玑,妾身这小故事确实简陋了。”
“也并不全无可取之处,只是……”四皇子眼睛危险地一眯,质问道:“你可是想说那妖妇可怜?不得不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不管他对自己万般尊重万般好,却要每晚下mí_yào暗害,只为与旁个男子幽会。不过是个卑贱的丑陋男人,因为爱却可以让自己在其面前更加低贱。她凭什么?当真幽怨,也不是她恃宠而骄的借口。你若说那妖妇是被邪魔蛊惑,才犯下如此过错。假若她一开始就不存二心,也不会轻易被那邪魔迷惑了心神。以至于邪魔死后还越陷越深,不过是自甘堕落。”
“哈?”她一愣,原本都没有将那妖女当成主角,不曾多想。
四皇子看她表情,又饮了一杯酒,面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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