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林冲夜奔(1/2)
翼王石达开对着案上明黄色的诏书黯然出神,这诏书说的是天王封自己为通军主将职位,并给与“圣神电”的称号,太平天国首义六王上应天象,洪、杨、萧、冯、韦、石分别对应日、风、雨、云、雷、电,杨秀清就曾被封为“圣神风”,现如今石达开被封为“圣神电”,可以说是与其同一级别了。
暗室里油灯如豆,映照地石达开的脸分外憔悴,自己才二十出头原本应该朝气蓬勃的脸上却是隐隐浮现了一些倦容,眉心也是皱成了一团,石达开长叹一声。
原本高大巍峨的翼王府早就腾了出来,可是石达开不想去住自己合家冤死的屠宰场,想起自己的妻儿,再看看案上的诏书,真是莫名的讽刺。
所以在蜷居在这外头的小宅子里头,听亲兵说,这是一个清妖的把总住的地方,地方偏僻了点,倒是还幽静,石达开不想去关心这个宅子原来的主人去哪里了,或许,杀人者恒杀之,这就是自己的报应。
外头的亲兵已经被自己支开,自己只想在这里头清净清净,想想事情。可为什么宅子外头还有人走来走去的?
外头走过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粗鲁的中年男子声音隐隐想起,石达开听到了“天王”两个字,便竖起耳朵来听。
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可他原本的粗嗓门,就算压低了也是如同正常的说话声一般响亮,“嗨,老六,你还这么谨慎作甚,如今这天京城里头,没人管咱们!”
有个细细的声音响起,粗鲁的中年男子反驳了几句,那个细细的声音高亢了起来,恰好给石达开听得正着,“大哥。你说的极是,可咱们也该好好当差不是,如今这日头,若是得罪了上官。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鸟毛!现在大家都心灰意冷了,你前些日子没听老钱唱的那个顺口溜?‘天父杀天兄,终归一场空,打起包裹回家去,还是当长工’!这天国。要完咯!”
细细的声音焦急的响起,“我的天老爷,大哥你这是想点天灯寻死吗?这样悖逆的歌你都敢唱!”
那个粗嗓子的声音满不在乎,“如今谁都这么说,前些日子瞧见了天王府里伺候的轿夫,他还唱给我和老钱听来着!你没瞧见那栅栏上四四方方的肉?这可是以前的北王——如今是北奸了,天王下了旨,‘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以前可都是天王的兄弟。还有那东王九千岁,老六,你说咱们以前瞧见的戏文里头只说‘猎兔死,走狗烹’如今这北边的朝廷还打下来,这天王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啊?”
“嗨,谁说不是呢,”老六的声音无奈中透着一股萧索的意味,“都是天父上帝之子却你杀我我杀你,这到底说不过去啊,还好有翼王回京城主持大局了。翼王可是德高望重的,最通军事的,眼下咱们还有劲和清妖干上!”
石达开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的威望倒是还行。只听得粗嗓子的隐隐约约说了几个字,那个老六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这可是真的?大哥,你可别诳我!”
“我还能骗你吗,傻小子,天王昨个下了旨意。说是对着翼王‘不授以兵事,留城中不使出’,这是什么意思?天王这对翼王都不放心,这天国啊没指望咯!老六啊,咱们反正是湖南被他们连哄带骗拉过来的,咱们可别犯糊涂,有机会,咱们剃了头发,悄悄地溜回到湖南老家去,如今瞧瞧,在家里就算只吃辣子,当地主老爷的长工,也比在这里担惊受怕,什么时候掉脑袋都不知道要强的多!”两人絮絮叨叨地远去了。
“天父杀天兄,终归一场空,天父杀天兄,终归一场空……”石达开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不由得痴了。
自从之前自己逃出天京之后召集了军队,在天京城外要求天王捕杀韦昌辉,否则就攻灭天京城的举动,这就让天王有如芒刺在背了。
但是我却不能不做,若非如此怎么对得起满城冤死的无辜兄弟,和自己合家的性命!
石达开端坐在房中思绪百转千回,窗外透出了一丝亮光,石达开竟是一夜没睡,亲兵进来禀告,“大王,该是上朝的时候了。”
如今的早朝已然设在了天王府,天王也终于是大权在握了,石达开领着后头的王侯们木然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洪秀全这才施施然从纯金的屏风后头走了出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的臣子们笑道,“兄弟们快起来。”
后头的人见到石达开率先站了起来,方才起身,洪秀全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却也没说话,只是笑容可掬地和丹陛之下的众王侯说道:“今个早朝也无甚事,只有一件,朕有旨意。”身边出来了洪秀全的宠臣蒙得恩,摊开了金灿灿的天王圣旨,大声宣读,前面是天王的御诗,向来是极长,且毫无格律可言,只是押韵的顺口溜而已,石达开出了会神,等回过注意力之后,才听到了引起后头议论纷纷的圣旨:“封洪仁发为安王、洪仁达为福王,参知政事。”
众人大哗,纷纷交头接耳,这洪仁发、洪仁达虽是天王的亲兄,可素来无什么才干,刚入天京的时候被封为国宗也就罢了,毕竟是天王的亲兄弟,皇亲国戚少不了优待,可如今居然一下子就封了王!要知道太平天国的王爵极为难得,前期未定都天京的时候,只有天王、东南西北翼六王,是为首义六王,之后只封了燕王秦日刚一人,林凤祥和李开芳北伐兵败身死之后,追封了求王和请王——这是追封,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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