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挽歌云浅(1/2)

轰隆隆。

天空乌云密布，黑色的云层不断聚拢往下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让人心中凭添一股压抑。

咔嚓。

紫亮的光芒划破黑幕，短暂地照亮了大地，豆大的雨紧随落下，激起一阵泥土芳香。

“宋大夫快点，快点啊！”

嘉毅侯府南边一座有些萧索的院子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拉着一个老大夫焦急跑着。

老大夫看上去很瘦弱，仙风道骨，背着一个药箱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几乎是被前面的小丫鬟拖拽着跑。

“小丫头慢点，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拽散了。”

“宋大夫你快点走，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

小丫鬟狠狠说道，抬头看到屋檐下站着焦急的妇人，说道：“许嬷嬷，宋大夫来了。”

“快快快！”

妇人许嬷嬷连说三个“快”字可见事情焦急，只见她冲入雨中一把提住宋大夫往屋里冲，直奔着里屋，往床边一按：“宋大夫快看我家小姐！”

宋大夫“哎哟”一声，揉着发麻的手臂刚想骂两句，抬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湿漉漉面色苍白的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忘记了手臂被妇人抓出的疼痛，慌忙给其把脉。

“小姐怎样了？”旁边的许嬷嬷追问道，看着床上的人眼里全是心疼，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小丫鬟也跑进来了，头发和衣服湿了也顾不得打理，焦急往里探着。

床上的人脸上五六道伤kǒu_jiāo错着，如今已经结疤，狰狞恐怖，原本就小的脸寻不出一块好的皮肤，一口小唇很苍白，连裸露在外的脖子都泛着青色。

凶多吉少。

宋大夫皱了皱眉，伸手在那人鼻子下探了一会儿，又摸向其脖子上的大动脉，摇了摇头站起来。

“没得救了。”

“‘没得救’是什么意思？”许嬷嬷拉住他手臂，她是会武功的，手劲特别大，宋大夫顿时龇牙咧嘴。

“没得救就是死了！”宋大夫扒拉半响硬是没能将手臂上的钳子拿开，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里透着无情，“世子夫人已经没气了，叫…恩，叫府上准备后事吧！”

“什么？！姑娘啊~”小丫鬟双腿一软，跪到下塌上匍匐在床上哀嚎起来。

“姑娘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就这么走了，叫我如何向夫人交代啊~”许嬷嬷放开宋大夫扑向床上的人。

终于被放开的宋大夫揉了揉手臂，看向床上的人可惜地摇了摇头。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自杀了呢？

突然，刚转身的他又转回来，疲惫的老眼瞪得老大。

只见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直直望着上方，双目无神，接着她直挺挺坐了起来，一双眸子依然望着前方。

趴在她身上的许嬷嬷吓了一掉，转而惊喜，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娘？”

那人将头僵硬地转了过来，很缓慢，一双眼无神无焦距，直愣愣的，很吓人，小丫鬟怵得尖叫一声“鬼呀”。

“你个小蹄子瞎喊什么，那是姑娘！让开！”许嬷嬷狠狠拧了一下小丫鬟的手臂，将她推到一边，把还愣住的宋大夫又按到床边，“别楞着，快看，再乱诊就告诉老夫人，将你赶出府！”

她对于方才宋大夫将活人诊断为死人的事还耿耿于怀。

“哟，听雪鸢丫头嚷嚷着康勇侯府世子夫人跳水自杀死了？”

“是屋前那口池子吗？也该填了。”

这时门口传来刺耳的声音，走进来两位婆子，后面还有几个丫鬟没敢进来，伸头往里探着。

“哟，这不是没死嘛，让大伙白担心一场。”第一个进来的婆子看到床上的人双眼无神的模样虽然怵了一下。

“可不是嘛。”

另一个同样的神情附和着。

这二人的话中夹着讽刺，似乎巴不得床上的人早些死。

五姑娘嫁入康勇候府第十日被世子宠妾毁容送了回来，这件事让嘉毅侯府在京城很没面子。

府里的下人门私下时，都喜用世子夫人来讽刺五姑娘。

许嬷嬷回头瞪着二人，眼神冰冷带着杀气，让二人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脖子，再看到床上人的容貌时，脸色都白了。

“原来是二位嬷嬷，五姑娘只是不小心滑脚落水，宋大夫还在诊治，二位若没事请出去，给姑娘留点空间。”许嬷嬷让丫鬟雪鸢将人撵了出去。

这两婆子虽然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院里的，却都不甚重要那种，看来姑娘在侯府中，连生死他们也只拍人来打听一下。

许嬷嬷忽然替床上的人悲凉起来，更是替夫人不值。

床上的女子还是那个僵硬的动作，许久那双眼睛才回神，疲惫地环顾着四周，又看了看二人，眼神中带着陌生和防备，张开小嘴半响才发出两个沙哑的字：“你们……”

忽而，皱着眉头一副很痛苦模样，眼睛一闭又昏下去。

“姑娘！”许嬷嬷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

“没事，五姑娘没事了。”摸到了脉搏的宋大夫松了一口气。

“那她这是？”

“五姑娘这段时间伤了元气，等下老夫给她开个方子，好好养着一段时间便能恢复过来。”

宋大夫把手收回放入袖子里，望向那狰狞的脸，叹了口气，道：“心情很重要，多开导她，别让她再……”

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许嬷嬷换来雪鸢带宋大夫去写药方并去药房取药。

而她去倒了杯热水给姑娘喂了两口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