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1/2)
闷声太阳出来了,将世界照得通亮,为何我又将心揪地那么紧了?
这学期开学时,我拿的那点钱很快用完了不得已又回家一趟,我终于还是那个没钱才回家的人。舍长那丧心病狂却说没钱你直接去银行取啊。虽然我很想那么绝情将近在咫尺(交通发达而已不是真的那么近)的家那样若无其事地抛在脑后,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绝情……的吧。
她用一种类似于抱怨的语气说“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那些钱……你都买了什么……”虽说她开学初确实是给了我比较多的钱怕是要交费什么的,那时我也一直觉得不要苦了自己于是放荡不羁地吃毫无节制地吃死命地吃,当然我不会说我吃了各种零食就是没正经八百吃饭这种话。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抱怨起来了我的生活费,料她也不敢,但是就是那随口说的话让我很不爽,很想开口骂她要是不愿意那你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但我的良心告诉我我不能那样做,她是个病人,你要将她供奉着像是供奉着传家宝或者是像拐一个残疾人一样疼惜她。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理她的碎碎念。
后来她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没钱就(才)回家,她就给了我一千,一千能吃多久就多久回来一次。原先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她拿多一点这样我才可以久一点不要回来,她跟我唱反调,当然屈服的是我。
或许是来气,或许是真的厌恶家的感觉,一种情愿流浪在陌生的城市睡在陌生的大街上接受陌生人诡异的眼光也不愿意靠着有家里人味道的墙的血液在胸口游荡。
于是大概是赌气吧,这周一回到宿舍就宣布要勤俭节约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就这样我靠着那攒在手中抓得很紧恨不得再挤出点油来的毛爷爷和上一次剩下的那些零钱过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再一个星期,一个月算算居然还有七百多……忽然发现其实我也挺厉害的,除了偶尔会有点头晕。
油水什么的都是从吃的东西里挤出来的,生活什么的只要不添置新家具就足够了。然后我开始熬夜,每天没心没肺的过着无节奏的日子。宿舍里有一个小型的体重器,很明显我一次比一次轻。这不是每一个女生都期望的吗?可是我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心酸?
彩亭每次看着我都会默默地叹气摇头,好像是在看一个坠入悬崖还拼命挣扎的没救的人,好几次我都想揍她,但是她的无奈源于我的自甘堕落我又能怎样。
将近一个月没回家,我在心里窃喜,突然感觉自己很有成就感,是我让这一千块钱在每一分每一毫都花得有价值有意义吗?还是我终于向离家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也许两者都有。厌家,真不是乖孩子。
又将近周末,还在为要不要回家而烦恼不已的时候又看见她给我发信息留言:“怎么你的手机又关机?”
我回了她:“估计是没电了吧。”最近经常把手机落在宿舍忘记带,记性差地不得了。
她在第一时间就回了我:“你阿婆胃出血住院了。我现在在老家照顾她。”
记得前几天她还跟我说打算请保姆给她做饭,说不舒服。果然是出事了。
阿婆是所有亲戚里对我最好的一个,也是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小时候总粘着她,长大后就开始觉得其实她唠叨起来也是挺恐怖的。到我渐渐可以独立的时候也许她也意识到了我渴望自由的心情,好几次说要走,回老家自己住自己煮自己吃。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是在威胁我,所以每次都没能让她走掉。
威胁,怎么说呢,小时候经常会有的事,说什么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回老家去你自己做饭自己吃我不管你之类的,所以现在每次听到说想回老家就条件反射地觉得她在威胁我,这也许是一种病,可是我懒得去治,因为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感觉这些事这些话不久后都会从身边消失。
我反射神经极慢了,看见她说她胃出血我只是愣在那,没多大感触。
参加了场摄影讲座,站在人群中为前辈的作品展览的开幕典礼鼓掌。一切都是淹没在人群中的,迷失自我的错觉,但是我仍是在笑着,没心没肺地笑着。
“我发现你比以前矮了”土豪标这样若无其事的说。
是啊,我矮了,是因为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还有,也许是憔悴了,看起来怪怪的。
是谁磨去了我的棱角?我又在为谁的问候留守?突然想起曾经阿婆对我的好,心里揪地紧,好像有一只大手将它死死抓着不肯放开。
“上个星期我妈车祸住院了。”凌玲说。
我记得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妈妈,跟我很像。
“怎么样严重吗?”我问。
“她骑摩托车撞到墙了,颧骨粉碎性骨折。虽然以前很讨厌她,但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还是会心痛。你阿婆又是为什么胃出血?”
“老年人很容易胃出血。”我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但是那颗心却仍是揪着痛。
“哎,中年人也是开车喜欢横冲直撞”
“生活不够刺激是吗?”我说得无奈,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些不纯的东西。
“是啊,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闹离婚”貌似我们对家长们的怨念都很大。
“我妈的脸肿成了猪头,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眼睛充血看不到东西,牙肉跟牙根都脱落了,我爸一个电话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我听着她的抱怨,感受着她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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