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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都聚集在此处,而魏昭居然没从中感觉到一丝恶意。怎么会有这种事?仿佛整个城池都在发自内心地为这场盛事欣喜,仿佛男女老少,不论身份,在场的所有人都愿为这场回归击掌而歌。披甲持剑的战士们沿着大路走进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骄傲与回到故土的喜悦,脚步却丝毫不乱,一个个昂头挺胸目视前方。他们前面是两个骑马的将军,主将已年至中年,一把胡须像狮子炸开的鬃毛,不怒自威;副将尚未蓄须,有一张英俊的脸,他可没像主教一样板着脸。白衣小将脸上带笑,双目有神,他看向哪里,哪里的呼喊声就变得更向。
忽然,街边的楼上扔下一朵花,远远落在小将马下。小将转头去看,掷花的姑娘嬉笑着躲进了窗后面。不久便有人有样学样,天上街边下起了花雨,扔向将军也扔向士兵。再然后,不知从哪里开始,围观者真的开始歌唱,他们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歌声初时不齐,几个反复后汇聚成众口一致的声浪。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百姓在唱,士兵也开始唱,将军一样唱了起来。唯一那个闭口不语的人站在人群中,望着熟悉的旗帜,望着将军一张熟悉的脸,望着春风得意的小将。
他看过无数次神武军的凯旋,他挤在人群中吹过口哨,领过歌,跳起来爬过父亲和哥哥的战马。他戴过鹰盔,舞过的长#枪和佩剑,他曾以为自己也会骑着马归来,作为另一个魏将军,作为魏国的守护者。
那是魏将军的神武军,马上坐着他三哥,另外一个,大约是他侄子。
瑞国再往南就是南荒,和最北边的国度一样,三年五载有蛮族犯边疆。乾天谷提供的庇佑仅限驱逐魔修,可不会管凡人中的疫病和战争。瑞国的百姓把高高在上的仙师当做天上神佛,他们心中的保护神,是魏将军与神武军。
“哈哈,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站在魏昭边上的老者摇头晃脑道,“神武军大败南蛮,魏三将军与魏小将军今日班师,瑞国人哪个不激动?魏老将军呐,一门将种!魏大将军、魏二将军与魏三将军,仨儿子各个天生将星!这魏小将军呢,乃是魏三将军次子,他……”
魏昭走时只有他爹魏大将军和大哥魏小将军,那时二哥还没混出名堂,三哥还没蓄须,刚能上战场不久,身后老跟着个对舞刀弄枪大有兴趣的弟弟。
不。没什么哥哥姐姐,魏昭不该姓魏,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兄弟姐妹,没有亲族。一个镇宅神兽而已。
“……却说那魏四公子啊,虽然不露面,可是更了不得!”老者眉飞色舞道,显然已经说上了瘾,“他被仙师们接上天喽!魏四公子顶有出息,老朽以前见过他,小小年纪就能降服烈马,要是还在这儿……嗐!我们这些凡人懂什么,修仙才是大造化!没准哪天他就乘着云下来,救我瑞国于水火中了呢?唉,只是老朽这把年纪,多半看不到啦。”
“……”
修真界中百年不过一眨眼,到了凡世才能感觉到岁月如梭。三百年后,《捕龙印》里的大反派魔龙将乾天谷连同谷外的大半个瑞国焚之一炬时,哭号奔逃的可怜凡人不会知道它与这个国度有何联系。
魏昭觉得自己看够了,他离开了这里,化作一道虚影,直接穿过墙壁与人群,靠近阵盘中的终点。他一路穿行直到光点又闪烁模糊,等魏昭站定,他发现自己在魏将军府。
到这一步,魏昭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公良至的又一个圈套。他皱了皱眉头,虚影状的身体在空中漂浮,凡人从中穿过都不会有所觉察。府中一样喜气洋洋,看上去和以往一样。他犹豫了一下,往左拐。
魏昭走进那个房间,看到了银发的老太太,却不是那个疼他像疼心头肉的祖母。这里曾住着魏老太君,如今住着魏夫人,他的养母,想来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早已过世。比记忆中衰老许多的养母拉着另一个年轻些的贵妇人说笑,她们说了一会儿,魏夫人脸上露出一些疲态。
“现在咱们的英儿也有出息啦。”她感叹道,神色黯淡下去,“你也别难过,咱们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命里不着家,一个个都往外跑。其实我最想的不是老二……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也是死得其所。可我的昭儿呢?”
魏夫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道:“他虽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可从小都是我把他带大——老大老二老三,不是被母亲带去养,就是他们父亲亲自教,昭儿呢,那是我从襁褓中一点点养大的啊。他没见过的亲娘能和我比吗?他……真不能怪我偏宠他,但是仙人要收徒……这都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也不知他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流下两行眼泪,贵妇人忙安慰起她来:“母亲别难过,仙凡有别,昭儿是去仙山享福了呢!”
这一系列安慰十分熟练,看来这事不是头一回。
魏夫人对真相一无所知。
魏将军得仙人授意,魏夫人却只当这个交到手中的孩子是个私生子。她与魏将军的婚姻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丈夫感情一般,但对魏昭确实好。她有大家闺秀的架子,并不抱孩子和直言关怀,但她夜里给玩疯了的魏昭送夜宵,夏日有饮品、做香包,冬日有炖品、备冬衣,魏昭爬大树降烈马,她就在旁边捏着袖子盯着看,生怕魏昭有个意外。
魏将军没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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