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威仪(2/2)
是故弄玄虚的人,想来他所说的事情必不简单。等两名年轻人离开后,高虎方才放下心道,“太尉勿要见怪,实在是家师的身份不能被他人知道。”
“你老师到底是什么人?”陈蕃被高虎一番话,更加想知道他这位老师的身份,竟要如此小心。
“不瞒太尉,家师正是当今新立天子。”高虎说出了刘宏的身份,而陈蕃也是勃然色变。
“你大胆,天子岂容汝师徒轻慢。”陈蕃几乎是指着高虎的鼻子咆哮道。
“学生所言是否属实,太尉只要看过此物便明了。”高虎并不急,只是将天子给他的解渡亭侯印信递给了将信将疑的陈蕃。
接过印信,陈蕃看了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只是仍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和李膺一直引为平生知己的居然是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天子,虽然仍有些疑虑,但陈蕃最后还是相信了高虎所言。
“陛下让学生来此,是想转告太尉,宦官不过芥藓之疾,只需一道明诏,便可铲除。”高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刘宏所担忧的是宦官被铲除以后,窦氏会因而坐大,最后如前朝梁氏那般权倾朝野。
“自古虽主幼时艰,王家多衅,必委成冢宰,简求忠贤,未有专任妇人,断割重器。唯秦羋太后始摄政事,故穰侯权重于昭王,家富于嬴国。本朝仍其谬,朕以前皇统屡绝,权归女主,外立者三帝,临朝者四后,莫不定策帷栾,委事父兄,贪孩童以久其政,抑明贤以专其威。”
听着高虎转述之言,陈蕃心有感触,这几十年来不正是如天子所言,幼主一个接着一个,太后临朝,为外戚者,往往一门数侯,飞扬跋扈而不可一世,以致国家纲纪沦丧,天下日乱。
“大将军虽有霍光之志,但也难顾身后之事。”高虎见陈蕃沉吟不语,说出了刘宏让他转告之语,当年霍光辅佐幼帝,被称为一代名臣,可最终也免不了身死族灭的下场。
“天子之意,老臣明白。”陈蕃此时明白了天子的顾虑,宦官易诛,但若是倒了宦官,又起外戚,这诛与不诛,又有什么分别。
“学生临行前,陛下曾言,太尉以古稀之年与宦官阉人同朝争衡,一人身系天下,为朕,为天下万民都应当保重身体。”说到此处,高虎从怀中掏出刘宏写给陈蕃的私信,双手呈上。
看着天子写给自己的信上‘卿有伊,吕之才,虽八十拜相亦不晚矣,朕当效法周文,…’之语,饶是陈蕃一生刚强,也禁不住老怀哽咽,这几十年来,有哪个天子看重过他,又视他为良臣过,直至许久,他才朝一旁的高虎道,“转告天子,老臣必不负重托。”
“太尉保重,学生他日再来拜见。”高虎见送信事了,当下便要告辞,婉拒了陈蕃的挽留。
“子坚(即李固),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高虎离去后,陈蕃喃喃自语道,他想起了那些先他而死的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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