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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了不少。她提起裙裾,一路跑上山野的最高处,高兴地喃喃道:“夜里的六月雪加上灯笼竟有如此效果,回去后要试试六月雪核雕。”沈长堂上来时,就听到阿殷的最后一句话。
他问她:“你几岁开始雕核?”
阿殷道:“八岁开始,至今已有十二年。雕核便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缺了便浑身不自在。若能雕出好核雕,有时候甚至觉得此生无憾。”
沈长堂却哼了声,问:“核雕和你妹妹掉进水里,你救哪一个?”
“妹妹。”她下意识地回答。
“本侯和核雕掉水里了,你救哪一个?”
她犹豫了下,说:“侯爷是千金之躯,又怎会掉进水里?还有就是……阿殷不懂水性。若侯爷和核雕真掉水里了,怕是还得劳烦侯爷的人帮阿殷打捞核雕。”
见她说了一大堆,便知她巴不得自己掉水里别出来了。
沈长堂道:“你只要回答本侯或者核雕。”
阿殷正想开口,沈长堂又道:“罢了,不必回答。你一说,我恐怕又要发怒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她的跟前。恰好阿殷站在土丘上,与他视线持平。
他看着她的眼睛。
“话我只说一遍,你好好记着,半个字也不许忘记。”微微一顿,他又道:“本侯不勉强你去永平,你不爱去便不去。你不喜欢本侯碰你,以后你不同意,我便不碰你。你喜欢雕核便雕核,我也不阻拦你。只是那一日伤人的话,不许再说了。”
月光下,往日里薄雾重重的眼似是渐渐拨开薄雾,露出一角柔和。
“记住了吗?”
她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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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时,沈长堂走在前面,阿殷走在后面。
他的人在山野外候着。
临近了,看到若干人提着灯笼,纷纷施礼。阿殷定睛一望,发现虎眼与虎拳也在,两人皆鼻青眼肿,垂着头不敢说话。
沈长堂站定。
言深出列道:“禀侯爷,虎眼与虎拳还算有天赋,属下已经训了他们。”
虎眼与虎拳也跟着出列,行了跪拜礼:“多……多谢侯爷赐教。”
沈长堂道:“不必多礼,起身吧。”待他们一站起,沈长堂声音又变得冷峻:“本侯容不得第二次错误,这一次且当试探。”
吓得两人又跪了下去。
沈长堂此时又和颜悦色地说:“本侯让陈豆留在恭城,你们若有不懂,可以请教陈豆。”
两人又受宠若惊地谢恩。
阿殷有点懵,沈长堂又望了过来,说:“本侯知你不喜欢身边有本侯的人,可你身边的人警惕性不够高,身手也是一般,遇着寻着小贼能对付一二,可若遇上有预谋的杀手,必定应付不来。等他们两个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再让陈豆回来。”
“多谢侯爷。”
沈长堂问:“心里没在骂本侯?”
言深知趣得很,登时悄无声息地带着一群人退到远处。
阿殷轻咳一声:“没有。”她微微迟疑,又问:“侯爷,可是有人盯上阿殷了?”沈长堂赞赏地看着她,说:“暂时没有,但以后难说。”
阿殷解释:“我刚刚真的没有在心里骂侯爷。”
她说得有点急,睫毛颤得像是翕动的蝶翼,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额上,更显饱满白皙。他盯了半晌,忍住碰触的冲动,转了身,淡道:“本侯知道了。”
此时,言深匆匆走来,禀报道:“侯爷,宫里的邓公公来绥州了。”
沈长堂微微惊讶,沉吟片刻后,只道:“邓公公人在何处?”
“回侯爷的话,正在来恭城的途中。”
沈长堂面色微变,道:“吩咐下去,即刻前往月江城。这边的事情可有处理好?”
言深望了眼阿殷,道:“已经办妥,一切痕迹都抹掉了。”
沈长堂颔首。
一会后,言深又过来了,道:“启禀侯爷,可以启程了。”似是想到什么,沈长堂看着阿殷,又说:“此处离恭城不远,先送她回去。”
言深道:“邓公公那边……”
“派人拖着。”
“是。”
阿殷说:“侯爷,我可以在法华寺住一宿,明日再回去的。有虎眼虎拳,还有陈豆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沈长堂不同意,只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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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只好上了马车。
方才言深提起邓公公三字时,沈长堂看起来似乎有点忌惮。
马车渐渐往恭城驶去。
沈长堂又道:“邓公公是大内总管,连着服侍了两朝皇帝,是个人精。”阿殷听了,好奇地问:“侯爷您似乎有点忌惮那位邓公公?”
“此回他能来绥州,必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新帝登基初始,非顺位继承,容易疑心。”
最后短短九个字,已经可见曾经的血腥。他选择这种柔和的方式说出,想来是顾虑了她。今夜的沈长堂与以往不太一样,仿佛也受了月光的影响,变得温柔起来。
她心中微动。
此时,沈长堂又道:“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了解就够了,剩余的本侯会摆平。一个半月后,我会再过来,在此之前,与所有郎君远离,尤其是谢家小儿。”
先前还想着他温柔了点呢,果然不改霸道本性啊。
不过沈长堂的让步,已经让阿殷很是高兴,她爽快地点头道:“我听侯爷的。”话音落时,却见沈长堂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唇,想起之前马车里的际遇,耳根子微红,不自在地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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