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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年相处下来,叶延和谢灿早已经是几乎无话不谈,他回过头来笑道:“是谁?难道是那个颜医士么?”
谢灿曾把自己在齐国的经历删删减减地告诉过叶延,他自然也知道有那么一个颜医士陪着谢灿到了历城。
谢灿点了点头。颜珏也和叶延一样,遇到什么事情,扯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若不是他帮着欺瞒一路上的关卡,她没法顺利抵达北魏。
叶延笑说:“是你自己不懂变通,那种人,拿话一哄,便怂了。阿康,欺骗,也是战略。”
谢灿点了点头:“懂了,兵不厌诈。赶快回去吧,伯母还在等我们。对了,带套餐具。”
叶延母亲是用汉法炮炙羊肉,比军营里吃的要精细些。
谢灿的胃口不大,很快便觉得饱了,便帮着叶延母亲整理碗筷箱笼,叶延看过天色,发觉已经到了集合的时间,两人便拜别了叶延母亲匆匆离去。
拓跋朗的军队军纪森严,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迟到,他们抵达规定的集合地点的时候时间将将好,宇文吉已经在此等候,其他几个一队队员也都回来了,唯有拓跋朗和另两个被他带入宫中的贺赖部子弟没有现身。
谢灿顿时有种不祥预感,方想问宇文吉宫中情况,宇文吉率先掏出了一块白绢,递给谢灿。
北方棉布丝绸稀缺,绢更是宫中御用,寻常人用不得。谢灿是越国皇室,见得多了丝缎,一眼便认出这白绢并非凡品,定是拓跋朗的。
她接过白绢打开,之间上面用胡汉双文誊抄了一份用药记录,宇文吉问:“阿康看这个是否不妥?”
谢灿顿时了然,匆匆扫了一眼,只是这不过是寻常滋补药物,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她说:“这难道是魏皇的用药记录?”她还记得当时拓跋朗说魏皇的病生的蹊跷,恐有人暗下毒手。
宇文吉点了点头。
谢灿说:“光看记录,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用药记录做不得什么证据,若是有心下毒,药方定是准备两份的,一份备案,一份……”她抬头看了看宇文吉。
宇文吉了然,收了绢帕,挡着风将那绢帕在火烛上点燃了,空气中漫起了一股子的焦味。
谢灿又问:“拓跋朗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么?”
“也无什么事,二皇子在宫中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他们被缠住罢了。”
谢灿有些着急:“那他还能出宫么?”
既然二皇子不愿对齐国出兵,定然会想方设法地拖住手里有兵权的拓跋朗,甚至剥夺他的兵权。
拓跋朗在察汗淖尔的一万兵力只受他一人指挥,但是魏国不止这一万士兵,还有大量兵力散步在全国各处,需要兵符调动。
如今兵符在贺赖部的手里,也相当于在拓跋朗的手中,他想要调动其他地方的兵力自然可以借助贺赖部的人手来调动。
可是一旦这个兵符被丘穆陵或者二皇子的人掌控,拓跋朗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察汗淖尔那一万了。
一万兵力,大部分是轻骑兵……远不足以攻城!
恐怕在场之人谁都没有谢灿这般渴望即将到来的攻齐之战,只是如今突生变故……她拉住宇文吉追问道:“拓跋朗那里是否可以保证在春耕后对齐出兵?”
宇文吉凝眉,京城局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借着皇上的病,东宫的权力被缓缓蚕食,太子焦头烂额于丘穆陵部和步六孤部之间的平衡,东部慕容部也在蠢蠢欲动。
魏皇好大喜功,太子建议对慕容部徐徐图之,让皇上对他心生不满,而丘穆陵妃又常常进献不利于太子的言论,导致太子竟然差点被架空。
他原本顾念着察汗淖尔一万兵力,断不能没有拓跋朗的坐镇,所以没有让拓跋玥把这个消息带过去,可是如今拓跋朗再不进京帮衬他,只怕他东宫之位也难保了。
宇文吉将如今拓跋朗和太子拓跋明的处境和他们一五一十道出,众人皆是沉默。
谢灿原来以为此番回来,不过是面面圣,若是皇帝不幸驾崩,则立刻将主张对齐出兵的东宫推上皇位,这样再掉头南下,还是能赶得上春耕之后,攻城掠地。
可没想到东宫之位竟然岌岌可危……
她顿时有些着急起来,绞着衣襟。
在场众人都是沙场上打仗的士兵将领,兵法学了不少,要问怎么溃敌千里,一个个都能侃侃而谈,可一旦涉及到争权夺利的政事……他们皆是面面相觑,只能问宇文吉,现下该如何做。
宇文吉说:“太子的意思是……攻齐暂缓,让六哥先收服慕容部,然后留在京中帮衬他,将二皇子和丘穆陵夺走的权力重新要回来,只要兵权在手,就算是明年攻齐也可。我们各位,亦是要多帮衬六哥,将二皇子手中实权夺回。”
“不妥!”谢灿几乎要跳起来,众人见她竟然如此激动,皆是惊异抬头,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郑重神色,说:“不妥,如今是攻齐的最好时机,错过之后只怕……”
宇文吉说:“春耕每年都有,明年在他们播种之后,我们迅速围城,亦是能轻松将他们打下来。”
谢灿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众人的目光全胶着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很不自在。
但是她等不得了。她整理了下心中所想,对宇文吉说:“今年不同。去年苻铮夺下江南千顷良田,齐国皇帝遣了大批壮丁去越国耕种,北方兵力空虚,他们去年因为攻齐错过春耕,今年国库的余粮应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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