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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全然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她替拓跋朗抄好信件,又被他拖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缠了好久才走。走时,她的心已经快要落入谷底了,经过方才的谈话,尽管拓跋朗总是在扯些有的没的,但是她还能感受到,他快要撑不住了。主将尚且如此,那么那些士兵们呢?只怕更难说。
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这般旷日持久的围城,没经历过这种连续的煎熬,整座军营死气沉沉,刚刚升起的将旗更是将阴云笼在了军营之上。
谢灿只觉得难以置信,明明被切断水源的是城中之人,为何……他们毫无动荡!
第十一日,宇文吉的消息还是没有,消失多日的步六孤叶延却终于返回了,带回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城中掘了许多深井,根本就不缺水!
拓跋朗看着那已经在城头上猎猎了三日的旌旗,转身一把揪住了叶延的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叫掘井!”
叶延身材矮小,比不得高大结实的拓跋朗,差点被他揪着领子拎起来,步六孤里怒拍了一下拓跋朗,他才把叶延放下来。
“走吧。”谢灿赶紧上前来拉叶延,她不知道叶延为了这个情报这几天受了多少的苦头,但是她知道这个情报很可能成为压垮拓跋朗的最后一根稻草。宇文吉迟迟不来,他不能调动沧州的部队,现在的人数围城不过是勉强,粮草倒是算了……可是武垣城中有粮有水,他们要围到什么时间去?
何况就算叶延没说武垣城中究竟兵力几何,他看着城头那面右二品持节都尉的旌旗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他们只怕攻都不能。
该死。
叶延没有受什么重伤,他一直谨小慎微,谢灿替他处理了伤口之后,他就又活蹦乱跳地去找步六孤里了。但是拓跋朗……只怕情况不妙。
他身子素来健硕,只是这两日瘦得厉害,一个从未吃过败仗的人看见一盘必定会输的局,心态自然难以放得端正。几员大将都在中军大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主将,谢灿更是不知道了。
出发时全军都是意气风发的,以为半日之内定能将这个小小的武垣县城攻下,可是没有想到拖到了现在,军中人心摇摇欲坠,看着破破烂烂的武垣,却越发坚固起来。
张蒙和苻铮一直在南方打仗,拓跋朗从未和他们交过锋,也不知道他的套路,但是对方却好像把他们摸了个门儿清。
又过了一日,贺赖严突然来了消息,上游水位上涨,他们修筑的堤坝只怕要支撑不住。他修堤坝的时候只考虑了二十日,因为一旦一个城缺水,基本上坚持不了三日,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丰沛的地下水系。
谢灿也是始料未及,江南地表水系丰富,取水基本都直接从河道中取,就算有人家掘井也不会很深,从未意识到地下水系的重要性。因此河道被封,他们就会没水,可是武垣竟然挖井!
中军大帐一派肃穆气息,贺赖严亲自从西南沙溏二川的上游赶回主营,众人必须重新规划战略。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已经被对方不动声色地瓦解了。
这回的讨论毫无此前的激烈,拓跋朗仿佛已经看到败局,盯着那张被他画了无数个叉的武垣地图,砸了手里的砚台。
他有时冲动,但是尚未如此沉不住气。谢灿站在步六孤里的身后,静静看着拓跋朗抱着脑袋颓然蹲下。她很想去拉他一把,作为主将,他着实不该这样。
步六孤里替她做了,他将拓跋朗拉起来按回席位,说:“将军,就等你拿主意了。”
拓跋朗深吸一口气,他从未吃过败仗,可是第一次攻城就这样铩羽而归?
卫兵突然来报:“将军,武垣城门开了!”
众人慌忙挤出中军大帐,只见武垣城门缓缓打开,从城中杀出一匹单骑,一身锃亮银甲,头盔上的璎珞为夺目金黄,随着马匹颠簸上下翻飞。此将手执长弓,骑出城外三百多步,骤然勒马,随后弯弓搭箭,那羽箭嗖的一声,直挺挺扎在了拓跋朗营前百步之内,入地寸许。射完这一箭,那银甲将领便调转马头,迅速返回城内,沉重的武垣城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营前卫兵将那扎在地上的羽箭拔|出来上呈拓跋朗,羽箭的箭镞乃是鎏金,箭羽乃是雁翎,断不是普通士兵甚至普通守城将领所持。且那人臂力,在一千五百步外还能将羽箭扎入土地寸许。
拓跋朗将羽箭上所缚帛书取下,摊了开来,只匆匆瞄了一眼,脸色立刻发白。他举起帛书,甩给众人看。谢灿看了一眼,帛书上的内容竟然是宇文吉率领的六万援兵阻击高阳、乐城部队的时候,被歼灭大半,宇文吉被俘!对方要求拓跋朗撤军,才肯放宇文吉回来。
怪不得派出去寻宇文吉的人杳无音讯,竟然因为宇文吉一出沧州就遭到伏击了!
拓跋朗将那帛书狠狠摔在地上,目眦欲裂,谢灿从未见他如此震怒,他转头问步六孤里:“那个叛徒找到没有!”
宇文吉所带领的六万援兵之中,有三万乃是步六孤部的兵力,作为步六孤部少部长,步六孤里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沉声说道:“此人狡诈,尚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拓跋朗深吸一口气,看向围着他的一群将领,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青年将才,最大的年纪不过而立,自察汗淖尔部队组建以来,他们所向披靡,从未有过败绩。出发之前,他信誓旦旦向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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