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绘图箱(1/3)
富顺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审视自己的外貌——这主要源于肖寒对他的那一番夸赞。
或许肖寒用某个当红明星来形容他有些夸张了。但我们的男主人公此时举着一枚小镜子,镜子里那张确实帅气又近乎陌生的脸让他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因为离开工地已经有些时日,再加上公司营养的伙食,小伙子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曾经的黝黑被麦色取代,古铜色的脸上镶着轮廓分明的五官,眼睛里闪烁着智慧和坚毅的光芒,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富顺脖子扭来扭去,看着镜子里有些偏大的耳朵,被自己逗得笑出声来——那一抹近乎完美的俊俏在小小的镜子里荡漾。
他放下镜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浅薄,甚至懊悔刚刚那一番“孤芳自赏”的行为。这一身皮囊,不过是爹娘赐给的外表,要骄傲也该为逝去的爹娘骄傲;而安身立命的真本事,才是好男儿应该追求的目标——这既是父亲、养父和大哥的教诲,更是这几年闯荡得出的结论。
回忆自己走过的路,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并且从未孤独过。
这个世上有很多好心人,他们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在最寂寞的时候陪伴过自己,在学习的道路上为自己架桥铺路,让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如果问自己最想做的是很什么?他的第一个回答是:“做个好人!”诚然,这很难!
他很庆幸自己那个夜晚的出走,尽管那个叫“石桥”的地方还有很多值得眷恋的地方,但那里离梦想实在太远太远。
他曾经问湘瑜,你为什么从护理专业转到建校来学设计呢?湘瑜说,“做喜欢做的事情,人生才有意义”!是啊,当他打开一本书籍,或者绘完一副充满灵感的设计图,那种愉快的感觉。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或许这就是湘瑜讲的“意义”吧?
湘瑜——他不自觉的想到的这个人,让他本就起伏的内心更加汹涌,继而是锥刺般的疼痛。这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内心却是极其细腻的。在她的“连环画里”,不仅有肉麻的情话,还有很多关于人生的道理。这些都让富顺受益匪浅,那些丢失的画儿,已经足以让他用尽一生来后悔了。
不过。“过去的伤痛,是我们未来的利器,它将和我们一起踏上征途,披荆斩棘!”这也是湘瑜说的,画面上那个骑着大马,拿着刺刀的“天才”形象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是啊,这句话,不就是他的利器吗?
除了湘瑜,淑芬一家也是他人生的导师。除了杨泽贵的不幸和自强,他也曾无数次去想象淑芬面临的困难。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姑娘,用巨大的勇气战胜了生活的恶魔,重新站上了砚台山的顶峰。她一定会幸福的,富顺几乎每天都在祈求上天眷顾这个命途多舛的妹妹从此一帆风顺。
想到这些,富顺的眼角不禁湿润了。他把镜子放进箱子的最深处,把绘图纸打开,在白色的日光灯下继续描绘自己的梦想……
又是新的一天,日出早已失去了春日的温柔,不到七点就冒出海面,笼罩着如火如荼的广厦。金融大厦项目施工已经接近尾声。工人们在做最后的战斗,楼层由三十层变成四十五层,“一百四十八米”刷新了这座城市的高度。下个月,华建三局第一装饰公司的工人们将会代替他们。给大厦穿上光鲜的外衣。
富顺和以往一样,在设计部里看着师父做图,偶尔也去某个项目工地转转。设计部最近没有过多的设计项目,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跟进项目。设计一组的几个同事干脆在设计室下起了围棋。
带着眼镜的李昆仑,在给肖寒和富顺讲述他曾经设计的项目。李昆仑前几年在日本学习,是名古屋大学的研究生。高级规划师。他就像再写一本回忆录,每到一处,总会发表一番遗憾的感慨。
“师父,你做的最牛的项目是什么?”肖寒问道。
“你问这个问题就不对,在建筑师的眼里,永远没有最牛。若果有,那都是在历史的滚滚尘埃里洗涤过的,留下来的屈指可数,埃菲尔铁塔、吴哥窟、帕特农神庙、泰姬陵……呵呵,或许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设计师是谁!”李昆仑笑着说。
肖寒看着师父的啤酒瓶底,说:“嗯,师父,你一定可以设计出经得起历史风霜的作品!”
“千万别这么想!你们呀,总是好高骛远!在这样浮躁的时代,不可能诞生伟大的作品!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跟风,欧美、日本城市的复制品在不断诞生,我一直以为,高楼大厦不等于现代化!哎……”
“您真高明!”肖寒继续拍马屁。他知道李昆仑在华建三局的水平,绝对是第三代设计师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富顺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在小本子上记一下。
“小刘,你在记什么?”李昆仑指着富顺的本子问道。
“没什么,师父,高楼大厦不等于现代化,那什么才是现代化呢?”富顺问道。
李昆仑把两手交叉在胸前,说道:“符合实际的创新!你们知道日本的建筑为什么现在会领先世界吗?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日本和我们一样,照抄照搬西方建筑思想。但半个世纪之后,他们开始思索。因为日本是个多地震的国家,从抗震的角度来思索他们的建筑才是出路,他们开始研究抗震建筑结构和材料,从五十年代起,就成为了世界现代建筑的主流。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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