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死因(1/2)
梁王如此暴毙,被太医们判断为惊悸而亡一点也不奇怪。
据凌妆分析,他应该是骤然死亡,至于是惊吓过度还是被什么高深的内功震断心脉而死,必须得剖开尸体方才断得清楚。
可是皇族之死,剖尸这种事,她连提都不用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传了出去,她的恶名可就要再加上一条了。
而且就算剖开,若梁王是被人震断经脉死的,在庸医们看来一样是“惊悸而亡”。
“小敛吧,请礼部拟谥,依礼按亲王丧仪办。”
吩咐完这句,凌妆有些心累,退出玉明殿,坐上步辇,陷入沉默。
贺拔硅追在边上提醒:“娘娘,是否应该吩咐太医,讣闻中换一换死因。”
凌妆当然知他的顾虑是什么。
惩罚完梁王就发生这种事,恐怕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传到外头,定会变成逼死梁王。
但是这已是无法避免的事,昨日惩罚梁王,上林和闻道宫中那许多人看到,连律王也正适逢其会……
有时欲盖弥彰反不如坦然,何况梁王明显是被人所害,人家辛辛苦苦布下这局棋,怎么会让你轻易开脱?
她摇摇头,否决了贺拔硅的提议。
贺拔硅迟疑一瞬,已落在步辇后头,暗暗叹一口气。
梁王和小夏后不同,这还是个未涉世的孩子,他的死极易引起人们的同情。
可惜自己虽已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后宫宦官的第一人,论起实力来,与前任刘义却无法相提并论,关键时刻,帮不上什么忙。
最近宫里宫外本就流传着牝鸡司晨的说法,人们对男子总是宽容些,凤和帝在的时候,就算手段果决,臣子们也只是敬畏,若言皇后杀掉梁王,大概怎么也逃不过“吕霍之风”四字了。
朝会一如既往地举行。
内廷昭告了梁王暴毙之事。
夏昆三兄弟顿时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夏孟和夏踵归京之后,遭吏部官员排挤,一直闲住在家无法补缺,上次宫廷家宴里露过脸后,邢国太夫人便入宫拜求了凤和帝。
容汐玦想了一想,好歹是娘舅,两人的稽考又都过了,就跟沘阳王提了一提,于是夏孟补了江苏道掌道御史,夏踵补了顺天府治中,品级虽没有提高,却都是不错的实缺。
勋贵们见承恩公府没有完全失去帝宠,自然又客气起来。
这三人都是梁王嫡亲的娘舅,就算与梁王没什么情分,大约装也会装得伤心。
御史们暗地里互相使着眼色,一时无人提出异议,众臣皆默,反而显出格外异常的情绪。
夏家三兄弟嚎啕了片刻,夏昆硬着头皮问道:“梁王是怎么薨的?方才司礼监只说是急病暴薨,却不知是何急病?”
母亲已故,娘舅出来讨说法,是风俗也是脸面。夏昆语气这么软弱,已经被大部分臣子暗暗鄙夷。
即使知道梁王是被人害死的,抓不住凶手也是枉然,凌妆倍感压抑,隔帘注目律王:“太医说是惊悸而亡,以我之见,梁王乃夜犯心痛之症,大痛至无声,当时面青气冷,手足青至节……”
夏昆等听她给出一个死因,也不敢再追究,只是掩面痛哭。
群臣大多心有疑惑。
从前并没有听说梁王有什么大毛病,说惊悸而亡,则因何惊悸而亡?
说突犯胸痹之症,那也只是片面之词,牵强得很。
御史们已经蠢蠢欲动。
凌妆不待他们开口,已道:“辅政王有何高见?是否要彻查梁王死因?”
律王隔帘而望:“亲王暴薨,应由宗人府三位宗老以上,会同太医院核实死因方可正式入殓。”
一番话有礼有节不偏不倚。
群臣大多在心里叫好。
律王东边排班第一,离珠帘最近,从帘内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
然而凌妆仔细地观察他片刻,一无所获。
他既无昨夜的炫目夺人,也没有一丝一毫做了亏心事的痕迹。
但梁王之死若说与他无关,凌妆却不大相信了。
望着他平静若九天流云的面容,她忽然觉得,此人若粉墨登场,必是最好的角儿。
因为若按他以往的表现,梁王死了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比如站在他后头的鲁王就面色凝重,眉头都锁成了疙瘩;再次位的沘阳王更是满面惊讶和不解;宁德郡王甚至流露出一脸的伤心惋惜……
即使那些无关痛痒的勋贵,比如迟钝的羽陵侯,比如永兴侯等,至少有点看戏的超然,真可谓各自精彩。
想到这一层,凌妆再看律王,见他面色苍白,唇上似乎也失去了血色,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这戏演的,真是辛苦!
凌妆隐隐意识到有什么渐渐浮出水面,律王若有所图,为的绝不会是小事。
但她也担心自己疑心生暗鬼,怀疑一个人是贼,怎么看都像贼。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律王所为,光凭东鳞西爪的一些臆测,要对付这样一个名满天下的人物,那也太冒失了。
“既如此,请鲁王邀律王、宁德郡王会同礼部办理梁王身后之事。”凌妆暂时罢黜杂念,淡声结束这个议题。
她不安排沘阳王,是为了避嫌,因为自从青宫大斗场容汐玦救下沘阳王之后,谁都把他列为了凤和死党。
这三王在朝野的威望甚高,凌妆倒想看看,他们最终要如何宣布梁王的死因。
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害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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