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忠魂墓(1/2)
冬天快要结束了,雾霾的天气终于消散,今日一改往常的阴暗,难得是一个晴天,太阳冲出乌云的包围,反射出来的阳光穿梭在树枝之间,织成一道道金色的丝,显得格外清明。
但就是这样和煦的日子,崇阳县众人的脸上却满含深沉,这一刻,战士结束了训练,劳工放下了工具,就连许久未曾露面的贾诩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皇甫牧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上方,这一刻,他神情肃穆,眼神漠然,即便未曾开口,却依旧能令人读懂他身上的沉重气息。
在他的身前是吴封为首的暗影卫,血战连连,他们早已是最合格的战士,此时,站在最前面的二十人手中分别抱着一个灰色的罐子,在里面,是此前丧命于掠夺战中的战士骨灰。
安静祥和。
超过二十人死于战争,他们之中有匈奴人有汉人更有县城原先的百姓,但这一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暗影卫其中的一员。
死亡,对于绝大多数生于戈壁的人们来说,略感平常与普遍。
这种平常,并不是说他们心性坚硬,无欲无爱,同别处相比,他们有血,他们有肉,他们同样有着七情六欲,可是,戈壁荒凉,环境,强盗,食物这些因数统统可以构成死亡条件。
生与死,死与生,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比那些生活在安逸、稳定环境下的人们,更能直观的面对新生与离去。
祭祀亡魂。
对于崇阳县的众人来说,这是一个既陌生又新奇的词汇。
死的人死了,生的人还需活着,生存在这片仿似被遗弃的土地上面,他们习惯了用节俭的仿似处理尸首,或埋,或焚,甚至还有野葬与天葬,但细述多年,他们从未参加过一场类似于现在这般数百人祭祀的场面。
皇甫牧肃穆的脸上看似无喜无悲,但眼神深处,却蕴含着一丝无法化解的血色与猩红。
一支部队之所以强大,是何原因?
锋利的武器?高大的战马?成功的计谋?还是善战的统帅?
这些原因或许能够令部队胜利,却依旧代表不了他们的强大,换个说辞,若是没有武器?没有战马?没有谋策?更没有百胜的统帅?他们又该如何去战?如何去胜?
军魂。
承载部队强大的词汇并非外力,而是内在。
何为军魂?
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
若是真有一天,自己手下的部队能够凝练出此等气概,到那时,才能真正以一敌十,百战不殆!
忠魂墓。
在贾诩看来,这同样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对于智慧已然处于某种巅峰状态的他来讲,讥笑与嘲讽皇甫牧已然成为他的日常之一,小到修桥铺路,大到出谋划策,他总能找出数十种合理的理由去反驳将他困于此地的年轻领袖。
可这一次,当皇甫牧找他探讨忠魂墓的时候,他却出奇的未言一语。
空荡荡的墓地,没有任何墓碑,有的,只是一块块犹如巢穴的洞口,那是埋葬骨灰坛的地方,亦是皇甫牧口中的忠魂墓。
在墓地前方,是一块高达五米的巨大石块,即便这些死去的人并没有墓碑,但在石块上面,却刻画着这些死去之人的姓名、年龄与死时年月,整整二十人,未曾缺失,未曾流落。
“真是一个狠心的家伙,用数千个洼坑和一块不值一钱的石头就想收买人心,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成功的买卖。”站在人群之中,身穿羊皮袄的贾诩桀桀怪笑道。
亡者,魂也。
死不入地,魂不归牌,是为孤魂,优胜野鬼。
死者入殓,无论对于汉人还是匈奴人来说都是一场必须完成的仪式。
即便匈奴人与汉人相比,更具野蛮色彩,采取的是野葬或是天葬,但也寓意着肉藏兽身,魂归长天的无上意义。
然而,百姓即便再过贫穷,也有草席裹尸,但士兵却不这般,古来征战,肉搏厮杀,除却身份高贵,武力鲜明的王权贵武,寻常士兵又有几人能够真正魂归故里?
忠魂墓,是墓,却也是故里所在。
皇甫牧所愿,除却建造一个埋葬士兵的骨骸之处,更是企图就此凝聚麾下士卒的军魂之愿!
即便现在这块忠魂碑上只有寥寥二十个名字,但在未来,在那血雨腥风,人命如草的时代波澜中,这块石碑上的名字只会愈来愈多,直至填满。
无关冷血,无关凄凉,这是每一个称王称帝之人的必经之路。
骨骸为路,血肉为桥。
到那时,这块由百万人的血肉所凝聚的石碑最终会爆发出骇人听闻般的灵魂与本质。
军魂,这个摸不到,看不到的存在,并非空穴来风,有了它,一支部队才有了主心骨,有了它,部队才能百战不殆,有了它,才能真正问鼎江山,刀锋所向。
这个以及冠之年滞留此地,仅凭一己之力就将荒芜到毁灭边缘的县城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年轻统帅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这一刻,他那有些清秀的面庞更具惨白,但是,这抹白色非但未曾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反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神圣。
以石筑碑,刻人为字。
无论他的心中承载着多少的冷血、私心亦或是漠然,但这一刻,在众人眼中,他如神邸,照耀世人。
皇甫牧平淡的望着眼前这些摆脱贫穷与奴籍的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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