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2)
刚掌起的茜纱宫灯还有些昏暗不明,把偏殿里头映地暗沉沉的,一道月光透过窗纱铺泻进来,连着地上亭亭而立的影子分外清雅素淡。
蝶舞望着窗外静挂于夜空的一轮明月,只觉此间气氛甚是诡异,她定了定心神,淡淡的问道:“嬷嬷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唐嬷嬷欣赏的看过她,赞叹道:“娘子身边有你,少走许多弯路。”又拍打着塌沿道:“你过来。”
蝶舞转头望她,犹豫片刻,依言坐了过去,定定的看着她一脸慈祥的善意,心里却在想着究竟是什么事要把未央支开。
唐嬷嬷久经人事的眼睛看穿她的犹疑,却不说破,突然问道:“你想做这未央宫的大监吗?”
蝶舞一个惊凛,不能置信的看着她,即便心里真想也不会说与旁人听,陡然被她问及,竟是打心底的骇然起来。
唐嬷嬷忽然叹道:“我在你这个年纪,有你这样的心思,又怎会让李妃蒙难?”
蝶舞惊疑,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及李妃,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便强笑着扯开话题道:“嬷嬷要做什么花色?”
唐嬷嬷却不理她,自顾自的续道:“娘子要争皇后,你就必须和凌菲去争大监,才可以助她登上皇后之位,否则……”她摇着头道:“这条路艰辛漫长,不好走呀。不过有时候总得替自己去拼一次,莫要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去后悔。”
唐嬷嬷照看宇文赟几乎是少出长秋阁,竟然洞悉宫里一切,虽避重就轻,言简意赅,但言语中透露的讯息太多。蝶舞清澈如许的目光盯着她,就像是看到了凌玥姑姑一样。感佩道:“多谢嬷嬷提点。”
唐嬷嬷摇头讪笑,突然把神色一敛,凝神细听,确定屋外无人后,才对蝶舞郑重道:“我后日离宫,有一事,必须告诉你。”
蝶舞被她突变的脸色一惊,怔住道:“什么?”
唐嬷嬷直起身子,拉她靠近自己,轻声说道:“李妃入宫之前本在前梁。大周灭前梁后误入长安,后被送进宫里来。”
蝶舞做了个恍然的表情,“哦。李妃是前梁人?”
唐嬷嬷苦笑摇头,蝶舞不解,被她勾起奇心,挨近道:“那是什么?”
“可贺敦皇后和李妃是亲姐妹,出身赵郡李氏……”
蝶舞干笑着打断道:“嬷嬷。这个我知道,嬷嬷忘记新年时你就说过了吗?”她话里带着迟疑,隐隐觉得不安,却又很想听下去。
唐嬷嬷捂了捂嘴咳嗽两声,一手摁在塌沿,一手按住蝶舞的肩膀。沉声道:“高未央是李祖娥的女儿!”
“什么?!”蝶舞惊叫道,赫然起身,瞪大了双眼不能置信的看着她。接着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娘子是太上皇和太后所生,怎么会是文宣帝1?”
唐嬷嬷知她一时不能理解,此事涉及宫闱秘事。该如何提点她?她略一思付,抬头道:“你是齐宫里长大的人。难道认为嬷嬷说的不对?”
蝶舞直摇头,就是不信,按年份来算,也不可能会是文宣帝和可贺敦皇后所生的公主呀。突然,她脸色骤变,骇然扭头,震惊的嘎声道:“那,那,那……这怎么可能!”
唐嬷嬷不变声色地反问道:“你以为呢?”
蝶舞摇着头道:“你如何知道的?”
唐嬷嬷惨然一笑,道:“可贺敦皇后曾写过一封信给李妃,信中提及此事,那一年,正巧是……”
“代魏立周!”蝶舞接道,身体怔然落下,直直的坐在塌上。她一时还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让人意外和震惊。念及自己曾在晋阳宫经受过的一切,不禁心头大痛,哀声哭道:“qín_shòu!qín_shòu!”她两手拽紧,拼命锤打着床榻,强制的抑住哭声,声声呜咽扎的人心间是一下一下的惊疼。
唐嬷嬷愕然看着她如此激动,却不知她这痛苦即为未央,亦是在为她自己,“宫里本就是如此肮脏的地方,多少人孑然一身而来,又有多少人能干干净净的离去?我能离宫,也算是祖上修了八辈子的德。”
蝶舞勉强压抑住内心翻滚的热泪,紧闭双眼以图止住眼泪,“嬷嬷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唐嬷嬷拿出绣帕,替她抹去泪痕道:“娘子有你这么忠心又聪明的奴婢我就放心了。此事你不可告诉娘子,除非,嗯,你不能告诉她,懂我意思吗?”
蝶舞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吃惊道:“还有谁知道?”话刚问出口便即止住,还能有谁?“圣上?”
唐嬷嬷苦笑道:“圣上自然是知道的,李妃从不会瞒他任何事。”
蝶舞愣了一愣,愕然道:“难怪圣上对娘子……”
唐嬷嬷却摇头打断她道:“非也,圣上对娘子是真心的,只是因为知晓其中因由,才会任由赟儿和娘子亲近,你切勿胡思乱想。”其实于她而言,亦是不能肯定宇文邕对未央究竟是否是因了李妃情分,无论是或不是,足见宇文邕对李妃的情义。
蝶舞心里却不能如她所言般那么淡然,若说没有这个情分在,娘子,她长叹一声,点头道:“嬷嬷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面。”
唐嬷嬷松了口气,她是为了宇文赟,李妃那么惨,又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跟了未央,至少是有着至亲血缘,多得疼爱怜惜,其余的,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不过该说的,该做的,离宫前都要把话说完。
“你过来。”唐嬷嬷伸出手来,肃然道。
蝶舞靠近她,敛了神色,镇了心神,以手覆于其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