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花流水两心间(1/2)
以前不涉世不知国政军务艰难,如今作这地理志,大周好坏尽收眼底。未央原以为北齐强盛过大周,事实上正如强秦灭齐,大周正走着秦国老路。
关键之处在于巴蜀。
蜀中平原天府之国,田畴万顷,沃野千里,实乃天下粮仓。当关中平原因天灾人祸无法供给之时,巴蜀就成了大周王朝最坚实的后盾。
如今大周国力发展强劲渐渐与北齐变得旗鼓相当,甚至一度在边境交兵中胜多败少。未央最清楚不过,北齐政治昏暗,君主无力,正走着下坡路。
至于大周不好的地方,也许便是朝廷着力压制汉门。这幅图里,从东之中州到中之雍州再到西之陇西,无一不是汉系门阀掌控之地。
念及此处,未央不由悚然,这些汉门连成一线,实有围困长安之意,来日李希宗只需振臂一呼,亡周岂非轻而易举?
原来这就是他的盘算。
正自思量之间,一双大手捂上眼帘,温文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猜猜我是谁?”
未央噗嗤一笑,煞有其事的做想答道:“嗯……我猜一定不是那个该死的宇文宪,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狂妄之徒……”她未及转头,便惊呼一声。
原是宇文宪伸手挠她痒痒以示惩罚,未央吹鼻子瞪眼睛不甘示弱,两人闹腾一会儿,未央拿住他的手,没好气的道:“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个。”
宇文宪促狭笑道:“那你还陪我玩?”
未央白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轻松明悦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和元舅有要事要谈,怎么有空过来?”
宇文宪在她身边坐下,随意看了看案上的图纸,“怎么。难道盼着我忙?”
未央倒也不像往常抬他的杠,笑道:“也不是,只是好奇,前些时候你忙的不见了人影,怎么今天却能闲下来。”
宇文宪若还听不懂意思那就真是个痴傻的人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伸臂将未央挽在胸前,“你要画图又岂能让你一人劳累,我和落尘去了解情况,暗中查探北齐官员。”
未央倚着他道:“那你打探到什么消息?”
宇文宪道:“北齐大权交接在即。在这外面看着歌舞升平的模样,内廷可是紧张万分呐。”
未央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漫不在乎道:“无非是太后同陆令萱之争。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宇文宪直了直身子,弹弹衣袖道:“前不久榑陵王叛乱一夜平息,他的铁甲军全归了李门。”
未央微微一愣,思索道:“铁甲军?”
“太后和陆令萱都在拼命拉拢军方,李门或许有翻身之日了。”宇文宪闲散地靠在锦垫上。淡淡道。
未央无意追究是谁只一夜就平了榑陵王叛乱,但他的铁甲军是文宣帝时的亲卫,太后如何肯将它拱手让给李门。她抬头拿眼看宇文宪。
宇文宪知她要问,道:“是齐皇亲下旨意。”
未央闻言愣住:“什么?”这就更怪了,莫说高纬没个正经,即便他有做皇帝的样子。也不会有这等心思。
宇文宪眼底闪烁片刻,从容道:“也许是高湛遗命,总之李门有了这支铁甲军。便没人敢再动它了。正值权力交接之际,李希礼和李祖升现在正为此打点。”
未央问道:“那北齐兵权现在在谁手里?”
“不知道。”
“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宇文宪重复了一遍。
未央手顿在半空,抬头看他。宇文宪即然这般断言,自是探听清楚,高湛驾崩。兵权竟然不知传到了谁的手里,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宇文宪将双手垫在脑后。潇潇洒洒的道:“北齐的皇帝可真有意思,既怕外臣弄权,又怕宗族叛乱,更不信自己的儿子。”
未央懒得听他揶揄,掐他手臂道:“你倒是给我猜猜,这兵符他给谁了?”
宇文宪唏嘘一声,捂手道:“我又不高湛,我怎么猜得着?”他见未央作势欲打,连忙挡住道:“好好好,我猜,我猜……许是私下给了斛律光吧。”
未央思索道:“他们以为的?”接着摇头道:“不会,他不会。”
宇文宪道:“谁知道高湛怎么想的,或许他觉得兵符并不是那么重要吧。”
未央听他随意,细想了会儿,也摸不着头绪。话说兵符给了谁似乎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转念却又想到要替宇文宪夺回兵权的事来。“说起来,你今日至此,全是因为我。”
宇文宪知她所指,不甚在意地说道:“也算是吧。”
未央把弄案上茶盏,不由便蹙起了眉梢:“没了兵权,等于失去半边天下,即便你不怨我,我也于心难安。”
宇文宪见她认真了,薄唇微扬,不急不徐地道:“带了这么多年的兵,难道调兵遣将还非用那一道兵符?莫要小看了我。”
未央凝视他片刻,面前他深邃的眸中一点星光微绽,极轻,却摄人夺目般傲然。她心间豁然开朗,眼波轻漾,转出一笑,“如此说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宇文宪抿嘴点头,须臾道:“那要看宇文护是不是够聪明。”
未央见他突然提起宇文护来,稍微一愣,随即了然于胸,“聪明,只可惜有时候聪明太过。”她仔细想来,食指叩案,缓缓道:“我即然认定北齐会出兵,便也无妨赌他也出兵。”
宇文宪猛地直起身子,侧头看她半晌,方道:“你确定?”未央只是微笑望他,眸子里全是光耀,他愣了愣神,敛起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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