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前尘往事(上)(1/2)
“祖母,您就先别走来走去了!暗卫说了,她已经赶到湛城,很快就能与你相见了!你倒是先坐下来啊!”元宇倾无奈的摇摇头,连忙起身将元亲王妃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按坐下,只是末了,那狭长明锐的凤眸却还是时不时的往门口瞥去,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
暗卫传来消息,说半路刺杀她的人有好几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寒疾发作后她的身子有没有好转。如此连日连夜没命的赶路,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许久不见的思念,已和着潺潺流动的血液,渗入骨髓,最后腾积在那一处温暖的地方,等待下一刻能够以此温热捂暖她一身风尘仆仆而落寞的凉意。
且说,沐晚歌来到了湛城城门处,看了看城门上的两个字,心头不可抑制的泛起一股酸涩感,好像苦苦寻觅后的失而复得,在落日余晖的渲染下,画出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又似无尽苍穹中由远及近的鸿雁孤影,独以苍穹为背,肩负起一路飞翔的沉重,踽踽而行,渐行渐远。
惊喜万分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
浓烈而复杂的情绪如翻涌的乌云般从天际滚滚而来,携着暴风雨前的沉闷压抑,一扫之前的激动与欣喜,将她整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无奈的仰头望天,无尽苍穹依旧湛蓝,原来头顶的天空从未改变过颜色,只是自己走入了愧疚与悔恨当中,一念起,却是恍如隔世。
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她忽然有些不敢面对即将要到来的一切,复杂而悔恨的目光在大开的城门上久久停留,守城的士兵疑惑的看着她,几眼过后便慢慢的推动着沉重的城门,就要在她面前缓缓合上。
如那一扇大门缓缓开启,记忆里久远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在她眼前铺展开,那在青草蓝天下奔驰的骏马,那一眼笑靥如花,如一汪碧泉,缓缓的流入了她枯涸过久的心房。有多少次,触及到此间回忆的边缘,她都勒令自己不许再作奢想,生活的酸涩与艰难,本就该与内心的千疮百孔相得益彰。
只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从那缓缓合上的门缝里,窥探到了一束光,光束明亮而温暖,如草原上的雪被满目的柔和照映着,还原为人世间本该存在的真实温度,一切,冷暖自知。
沐晚歌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只要眼前的城门一关上,生生世世她都无法再寻觅到如此柔和而温暖心房的光芒。冰冷太久的人,在城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终于还是奔向了光的方向。
长鞭一扬,骏马奔驰,身后的滚滚尘土似是在过去作祭,她的面色忽然冷峻而刚硬,决然而坚定的目光直直指向前方,那里,应该能够救赎前世今生自毁而自虐的灵魂,那里,她或许会找到丢失已久的珍贵!
“哒哒哒”,守城的士兵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如疾风般的身影便一掠而过,于十里长街上遗落一地的风华清霜。
前也不用费力寻找,几个转弯曲折间,一人一骑已经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府邸前。利落的翻身下马,那一瞬间激动得竟然双脚打颤,若不是抓着缰绳的手尚未完全甩开,怕是早已踉跄在地。
她静静的看着敞开的大门,袖中的手早已是不可抑制的紧握成拳,脑中短暂的空白后,却见她拔腿就往门里冲,如白色的闪电貂,急速而迅猛,所过之处,风声凛冽,而笑声泠越,浮光掠影瞬间闪过脑海。
那一年,她于大好草原上策马奔腾,马蹄高高扬起长嘶冲天,青丝如墨,笑靥如花,长鞭所指、马蹄所踏过之处便是她座下骏马的牧场;
那一年,双眸中清澈而辽远,仿佛能够装得下草原上的朗朗晴空,天地化作丘壑蕴于胸中,没有那么多的隐忍与算计,只是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绿叶还未染上鲜血,高原上的雪山也未黯淡消融,她也还没有忘记要朝着红日升起的方向奔去。
那是唯一记得蓝天白云的年岁啊!
思及此,沐晚歌脚下像是踩了风一样,更加快速的正厅冲去。府邸内的侍卫丫鬟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人已经在三尺之外。
元宇倾焦躁不安的在厅堂内踱来踱去,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当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白色身影时,心下一喜,连忙快步走了出去,直直迎了上去。沐晚歌来势过于凶猛,来不及止住自己的冲势便直直撞入了元宇倾为她敞开的怀抱里。
沐晚歌心下一恼,猛地推开他,愤愤道:“姓元的,你在搞什么鬼?干嘛无缘无故就挡住我的路?”
某人笑吟吟的正要回答,不想她又猛地上前一把揪起他胸前的衣襟,目光灼灼神情急切的问道:“画那幅画的人呢?她在哪儿?”
元宇倾苦笑一声,头一转便看向正厅。
沐晚歌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去,直直撞入一双满含泪光的眸子里。那人看到她望过去,欣喜的朝她走上前几步,不想她却忽然有些胆怯,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抿起的双唇失去了它本该有的红润之色,似是要以一线的姿势暗自抗拒着即将面对的一切。
她知道,她在害怕着,且正以掌心指甲的刺痛感来掩盖住脑中不断袭来的嗡嗡感……
而正厅内,元亲王妃满脸激动的冲上前,却在看到沐晚歌的后退之后,猛地停下了脚步,不安的凝视着她。那目光,似是在鼓励着她,又似是在倾诉着多少年来的历历心酸。
元宇倾心疼的看着沐晚歌,手一伸便将她袖中的小手纳在了掌中,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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