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在田第一百五十七章 千年银杏(2/3)
要的是玩了还不白玩,把公安局长给玩撸了。谭益超也见识过这小子是怎么和顾大同说话的,还真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当然,顾大同话中带出来的于根顺和楚楠的关系,也给于根顺加分不少。于是乎,谭益超和于根顺在电话中一听如故,相听恨晚,互致敬意,有缘千里……谭益超甚至连于根顺借车干什么都没问,倒是问了要不要留下司机。于根顺客气地拒绝了。
挂掉电话以后,董锐要替谭团长向于哥敬个酒。于哥当然也要向谭团长致谢,只好由董老弟代劳。感谢完了谭团长,感谢劳苦功高的董老弟也是必须的。
于是乎,又有三个三两杯下肚,豪爽干练的董参谋直接就钻了桌子底了。于根顺只好自己喝了一杯,再次遥祝谭团长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反正有两个士官作见证。那两个士官的眼都直了。
最后,两个士官吃饱喝得,扛上董参谋,开着一辆解放离开了……
喝了两杯茶后,面色潮红的钟家贵又劈了柴火,用黑乎乎的镔铁快壶烧了一壶开水,搓着两只大手说,“马爷,于爷,我想出去溜达溜达。”马奋点了点头,钟家贵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我的小弟,又成你的了!”马奋的嘴角歪了歪。钟家贵八成是出去勘察适合开修车店的门面去了,还是个急性子。
“他看上哪个地方,你买下来租给他就是。多少钱买,都是包赚不赔的。”于根顺其实主要是艳羡这棵银杏树,马奋赚老便宜了。虽然于根顺并不清楚十万块意味着什么。以于根顺现在的工资,需要辟谷二十年。
买个院子就叫赚钱了?马奋都懒得搭理于根顺,“你弄那么多人开车干嘛?”三十多个司机,起码也要二十台车,好大的手笔。
于根顺取出孙继宗交给他的《藏马山科学发展三十年规划》,递给了马奋。这个打印稿就装在一个黑色垃圾袋里,刚才一直扔在于根顺的脚边上。
“孙继宗给我的,是他和他的老师的心血。他的老师叫于慕谦,平农教授,环保专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沫揉着眼睛溜达出来,大模大样地坐在竹椅上,斟茶自饮,当然也没忘了给爷爷和师父续水。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大人了,但爷爷只顾看书,师父只顾品茶,都没有搭理他。
存在感真是弱爆了!陈沫只好也不搭理爷爷和师父。他却不知道,爷爷和师父今天给他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知易行难。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清楚了吗?”良久,马奋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于根顺,脸色是少有的凝重。
“这棵树,叫公孙树。”于根顺答非所问。
马奋看向懵懵懂懂的陈沫。这个理由很充分。却又虚无缥缈。近千年前,种下这棵银杏的祖先,可曾想到了儿孙的光景?已经七十四岁的马奋,大风大浪经过,大富大贵尝过,生离死别何其多,苦辣咸甜何其淡。这个世界于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事。
临了,再陪师侄疯一把?为了子孙后代?马奋却是知道,师侄所言“公孙”,已经把全体藏马山人都包了进去。当然,马奋并不知道,在于根顺眼里,藏马山人真的就是他的子孙一般。
而从另一个角度,这也是替藏马山人拿个主意,做一回主。凭什么?为什么?
“一世男人,总是要做点事吧!别人理解与否,感谢与否,又有什么打紧?”于根顺似乎看到了马奋心中疑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远处,也不是每一个看到远处的人,都有担当。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有人担当,好在这个世界也总是有人去担当。”
“任太重,道太远。”马奋叹了口气,也注视着银杏树的树冠。风动,树摇。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马奋粗略看来,这个方案算是科学细致,从实际出发,认真地筹划了藏马山的现实和未来。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勾画,其中甚至不乏乌托邦的憧憬。如果要付诸实践,还需要调研、推敲和修正。但无论如何,这个方案还是具备了大智慧,体现了大才略。
而将这个方案变成现实,却不只是智慧和才略这么简单。
需要飞蛾扑火的勇气。肉身献祭的精神。百折不挠的品质。勇往无前的胆魄。胸怀天下的慈悲。一呼百应的威望。运筹帷幄的谋略。指挥决断的强势……
是的,这是建一个乌托邦。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乌托邦并非自给自足、自娱自乐那么简单。她于现实政治环境中生存和发展,却又是个卓然的存在。这个才是最难。
火中取粟,红尘中圆满。稍有不慎即可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甚至千秋骂名。
师侄,压力不要太大!
小马奋,师父怕过什么?
陈沫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爷爷和师父的讨论,至少是潜移默化地记住了一些词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词句,对他所深恶痛绝的藏马山,将具有何等的影响……
“大刀堂也算是保了一方平安,只是最终力有所不逮,总瓢把子死不瞑目。”于根顺突然认真地问马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相信,我知道——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陈沫不甘寂寞地插嘴道。还真是强大无匹的理由,还真是广博敦厚的家教。
“嗯,毛毛要做一个不同的男人!”马奋笑着摸了摸陈沫的脑袋。
“沫沫肯定是不同的。”于根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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