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2)

夜晚，墨蓝色的天，没有风声。

压抑，炽热，还有，许多哀嚎……

“啊、啊……大水！发大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仙人，仙人快出现吧！我们……啊……”

【眼睛，睁不开……】

人声鼎沸，火光四溅，水声漫天。水火无情，这座城里的人，注定要死了，包括我吧？

她躺在街上，身子趴着占了大路一半，衣衫被汗水沾湿，身上似乎再没有一分力气站起来。

【我，要死了……】

“希然……”

“希然……”

“赵希然……”

似乎，有人在唤着谁的名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赵希然，是我……】

“哈……”紧张地吸气声之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她被人抱在怀里，“希然，希然你怎么样了？你……你睁开眼来，好不好？”他的身子有些颤抖，连着手臂也有些无力，她总感觉自己会从他手上掉下去。

在他身上，她闻着了熟悉的味道，微微一笑：“师父……”

耳边，依旧嘈杂，大火烤得她更是无力。她竭尽力气睁开眼，果然见着那个清秀模样的少年，红着眼咬着唇轻轻拿手摸着她的头。见她睁了眼，他哽咽着说：“我、我带你出去！”说完，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城门走去。

“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当乞丐的时候，我饿得只叫疼，你也这样抱着我，让我别怕，可是……师父已经不是以前的师父了……”她仍旧睁不开眼，没有烟火熏着，说话倒能顺畅些。

【师父，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修仙天才了，快些放下我……自己走。】

师父横眉一竖：“闭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呵呵……”她虚弱一笑，“只听声音，我便知晓师父你现下定将下唇咬得很紧。”

确实，他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的力气也使丝毫不弱，双腿急速地在地上留下残影。他平静道：“既然懂我，便安心在我怀里躺着。我虽不是那个金丹修为的仙人，护着你出了这兰特海城也是可以的。”他没有告诉她，他受伤了，伤在后背脊骨上，每走一步便痛一分，脚下也留个血印子。

他在蓝海城听到五大门派通缉她的消息，便已经知道不对了。

许久，当他终于站在兰特海城城门下，看着这座被水火无情侵蚀的城市，大概明白五大门派要置她赵希然于死地的心，是有多么强烈了。

他一边跑着，一边问道：“那些怪人，真的是你引来的？”他真的没办法相信，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靠着一柄叫做什么激光枪的东西，便可以横扫元婴境下所有修者——更何况，这些人，还有成千上万个！

赵希然愣了一瞬，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这么疯狂。我跟你说过我们那儿的情况，人类没有生存空间了，于是想尽办法开疆拓土，想要在残酷的宇宙中争得一席之地。”

他们成功了……可是，却破坏了这个世界固有的秩序。

说话间，漫天水声逐渐近了，近了，近了……

大火被扑灭了，只留下了断壁残垣。

师父的白衣染了血，步履蹒跚。城门近在眼前，然而，结界阻挡，他过不去。

该死的五大门派！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设置结界？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扑——”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她也摔落在地。

大水，越来越近，水声，越来越响。

这下，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师父……

大概是感受到了师父的绝望，她微笑着，抬起右手，轻轻放在师父的腰上，朱唇微启，面带微笑地唱着：“葡萄青，葡萄红，葡萄熟了酿成酒，酒香倾城把君留，明日与我共梳头。”唱完，她低叹着：“以前，这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多好！你、我、寒玉，我们三个游戏人间，当大盗做山贼，逍遥自在……如果……我当初拒绝把军队接收过来就好了……”

“一切，其实与你无关……”师父用力把她抱进怀里，眼泪不住地留，声音更是哽咽，“你别想太多。寒玉他会来的！他会来救你的！”像是安慰自己，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寒玉……】

“我跟他说过的，”她终于睁开了眼，只见那滔天大水虽然来势汹汹，离她们却还很远，“我跟他说过，李游和江湖谣的故事。他便像李游，我便是那江湖谣。李游在外闯荡，现在，该是江湖谣陨落的时候了……我不要成为他的牵绊……且让他越飞越高吧！”

【我分明舍不得，我分明还想见他……却说不出口……】

师父一阵沉默，终于，他躺到她身边：“纵是要死，咱们师徒也在一起吧。呵呵……我以前总想着做天下间最胖最饱的厨子，现在却成了天下间最蠢最没用的废人！”

“不是，师父是英雄！”

“嗯……那，你再唤我名字听听？”

“陈雨村，陈大厨子！”

“哈哈哈……”两人都笑了。

“希然，”师父坐起来，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答应师父，出去之后要把自己惹的祸事处理好，做事别再虎头蛇尾……”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珠子，用力朝即将淹没他们的大水一扔。

一瞬，白光冲天，好似赵希然将将穿越到这世界那时一样……

世界，安静了。

师父不见了……

“寒玉他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