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天悯人(1/1)
安徽老人很少谈起适用于他的刑法是什么?他可能被判处几年有期徒刑?
但谈起如何进行工程谈判,他的话就如川入流,不能止歇。
我好奇的问:“如果我出去了,我们一起搞,我能扮演什么角色?”
“你可以做总经理。”安徽老人很满意我这样的提问。
“可是我不懂工程,会不会成为一个漏洞?”我觉得我是个思维慎密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懂就行,关键你要以为你就是经理,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怀疑,不要给人装的感觉。”
“如果有你撑着大厦,我或许可以自如的表演。”我感觉已经有了信心。
“建筑工程承包商一般都是贪婪之徒,只要启动他们获利的**,加上无懈可击的程序,就很容易成功,而且可以引几家同时上钩。”想不到安徽老人对同行如此深恶痛绝。
我相信安徽老人是个极好的操盘手,但想不到他的行为不是单纯地来自于对财富的**,更多的是来自于对这个行业人士的洞察、憎恶、玩弄与嘲笑……
“是不是有点像游击队敲日本鬼子的据点。”我堆起一丝兴奋,一直沿着历史比照过去。
“盗亦有道,那些房产商、工程承包商都是欲壑难填之人,他们中有几个怜悯老百姓买不起房子,又有哪个房产商,工程承包商站出来说过老百姓太辛苦了,要凑合几代人的积蓄才能供一个房?现在买了房的工人农民,普通的工商业者,哪个不是被房产商抽榨殆尽,吸干了膏腴呢?”安徽老人如果是政府官员,他反而是严于律己的,手中没有权柄的他,对同行进行的与其说是报复,还不如说是惩罚。
“恩,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我觉得安徽老人不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现在的房子售价已经攀升到了原始造价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凭什么房产商有这样的特权,他们可以囤积居奇,任意鱼肉人民。唐朝诗人杜甫况且咏叹‘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呢?为什么今人不如古人呢?”安徽老人显出悲天悯人之感。
白脸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言。
或许他没有听懂我和安徽老人之间的交流。或许,他关注的是安徽老人的手段和取得的效益,并不认为安徽老人存在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之类的壮举。
因为白脸之前急于拜师,是在听说安徽老人在北京买了房子才提出的。
夜更深了,白脸并不相信罪恶里的善因,他更喜欢标签化认读故事情节,他连打哈欠,示意他要睡了,睡之前只吐了一句话,“如果能出去,大叔,我跟你学吧。”
究竟学什么,不得而知。
白脸轰然睡下以后,犹如烂泥球作一团。
安徽老人看着白脸的睡姿说:“他太年轻,不知道因果,不知道环境的重要性,也不知道条件的诱因。谁几何时想过,要去做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情,若不是在正常的轨道里被排挤、被限制、被侮辱……直至无法生存,怎么可能出此下策,直至今天锒铛入狱?”
听完安徽老人的话,我不知道人生有多少凄恻可以表述,可以赢得同情和怜悯。又有多少凄惶不能表述,别人听了,如同听祥林嫂的啰嗦之言,人们直呼你命里该有,无论如何上天入地蹦跶,终是迎来讥笑和嘲讽。
然而,我却不得不嘲笑我自己,不管我如何洁身自好,甘于清贫,与世无争,还是被送进了看守所,实现了一个男人的梦想:想做英雄的男人都应该进一进监狱。
尽管这个说法是多么地歪邪,但在无可奈何的今天,这个关于梦想的说法,倒是有一些抚慰的功效。水浒里的一百单八个英雄,林冲、武松、杨志,哪个不是流放的配军?
那些流于世俗的人妥协了,那些极端地捍卫纯真的人,他们必然头破血流地继续行走在荒蛮之地,继续成为鼓动家,传播者和献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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