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箭在弦上(1/2)
第六百七十八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文仙芝一深一浅地走到马车边上,他没有戴斗笠,所以雪花飘在他头上的进贤冠上,已经有了湿漉了。
虽然是万般的不肯,他还是躬了身子,笑呵呵地道:“下官来迟,请殿下恕罪。”
马车里没有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文仙芝的脸上已经如这天气一样寒霜了,他清咳一声,继续道:“请殿下入城。”
还是没有声音,跟随文仙芝过来的几个官员不禁挤了挤眼,猜测这性子乖戾的平西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雪花似是没有停歇一样,披着狐裘的文仙芝已经感觉到了寒意,可是沈傲不说话,他又不能回轿,有心想叫下人拿件蓑衣来披上,又怕失了礼数给平西王授人与柄的机会;所以文仙芝时不时地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干站在这雪地上。
雪花已经覆盖在他的头顶上,刚刚飘落便被他身上的体温融化,化成冰水,从下巴、后脑滴答落下来,冰水如小蛇一样顺着后颈进入钻入狐裘的缝隙。文仙芝感觉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咒骂这鬼天气,咒骂这该死的钦差。
“请殿下入城!”他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声音不禁高昂了几分。
可是马车里的人就像是要和他较劲一样,就是一声不吭。
冷仙芝已经感觉自己的脸上结出了一层冰霜,连笑容都僵化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官员显然比他还坏,他们只是用绯衣套了件袄子过来,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大老爷,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接触冰雪,去了衙门有炭盆,回到府里有地龙,出入都是铺了兽皮的暖轿,手上有手炉,谁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文仙芝已经发抖了,肚子里的火气想发作,却只能拼命忍住,他穿的衣衫最厚实,偏偏是颤抖得最厉害的一个,这冷风像是活物一样,居然能沿着缝隙钻进衣内去,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实在是要吃不消了。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一开始还好,可是越到后来便感觉度日如年似的,多一秒都不愿僵着,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淡,这冬日入夜得早,城中各家的炊烟还没有燃起来,就已经昏暗得不能见到五尺之外了,大风吹打着雪花淅淅沥沥,文仙芝这时候感觉真比死了还难受,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身子连冷热都分辨不清了,僵硬得没有了知觉。
马车里传出一声哈欠,像是长梦刚醒的声音,接着有人道:“文仙芝那狗才来了没有?”
文仙芝听到沈傲的哈欠声,宛如听到了仙音一样,正要说话,可是听到狗才二字,脸上又是不由地僵硬起来,闭上了嘴。
打马伫立在马车边的童虎这时道:“回禀殿下,人已经到了有些时候了。”
“哦。那为何见了本王不回话?”马车里的声音已经夹杂着兴师问罪的口吻。
“殿下……”文仙芝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喉咙有些堵塞,连头脑也有些晕沉沉的。
这时,车帘子被掀开,从马车里钻出一个人,天色暗淡,借着雪花的光晕,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穿着一件紫金蟒袍,系着玉带,剑眉薄唇,一双眼眸似带有几分慵懒,又有几分令人不可逼视的锐气,像一柄未开锋的剑。
沈傲从车辕处下来,不禁伸了个懒腰,手里竟是拿着一柄纸扇,纸扇合拢到了一处,朝着这漫天的白雪点了点,不禁笑起来,不得不说,这时候的沈傲的笑容实在是魅力十足,既不张扬,又不拘谨,如发自内心;菱角分明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如沐春风。
“好一个瑞雪,果然是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他的眼眸阖成一线,整个人像是踏青的士子,良辰美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之中,脸上带着些许晕红,焕发出内心的喜悦,笑看这雪花飘落,遮盖住大地的丑陋。
文仙芝心里不禁大怒,想,他倒是清闲自在,倒是让本督来这里陪他受罪。
“江山如画,北国的风光,今日尽收本王的眼底了,如此好雪,岂可糟践?来人,拿笔墨来,本王要作一幅雪景图。”
沈傲的这一句话让文仙芝的心沉到了谷底,一幅画就算是一个时辰也未必能打好底色,作好布局,他自感自己已经支持不住,多半是受了风寒,再站几个时辰,这条老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文仙芝咬了咬牙,道:“殿下,天寒地冻,只怕会冻坏了身子,倒不如先进了城,再徐徐下笔。”
沈傲拍打着扇骨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文仙芝苦笑,不得不行礼道:“下官太原大都督文仙芝。”
“哦。”沈傲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道:“原来你就是文仙芝。”
沈傲什么都不说了,因为这时候真有人从后面的堆放行礼的马车里拿来了笔墨,居然还有人提着一方长案来,笔是泸州的狼毫,纸是宣州的精纸,砚台古色古香,连那笔架子也都像是古物。一个校尉撑了油伞过来,另一个校尉铺了纸,小心地磨墨,还有人打起了火把,就在这漫漫的雪夜,沈傲已经伸手要去抓笔了。
文仙芝哪里支持得住?他整个人几乎已经被雪花覆盖,浑身冰凉得一点知觉都没有,麻木地道:“殿下若是着了寒,下官该如何交代?还是请殿下撤了这笔墨,先入城再做计较。”
文仙芝的语气更加恭顺了几分,心里叫苦不迭,只恨不得这祸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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