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魏帝的反击(9)(1/2)
“对了,朕听闻夏侯玄对郭芝中郎将的态度似乎很是不好?”曹叡目光一转,深深地看着郭瑶,“真难为你在朕面前装得像金葫芦似的滴水不漏!罢了,你找个机会劝慰劝慰你这个叔父,叫他平时让着夏侯玄他们点儿。夏侯玄、曹爽都是我魏室宿贵,素来自大惯了,自然是瞧不得你们这些勃然而兴的庶族寒门。不过,只要朕对你们好,就够了……”
“陛下如此体贴臣妾,臣妾自是感激不尽。”郭瑶语气似软非软地说道,“臣妾回去之后自当好好劝慰约束我家叔父。却不知以夏侯玄之清高自大,曹爽之浮华多欲,谁又该来居中检束他们呢?况且,陛下龙威尚在,他们就似已不能容下臣妾身为虎贲中郎将的叔父,万一……”讲到这里,忽然闭住了嘴,不再说下去了。
曹叡的脸色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工夫里已经变了好几遍。首先,给外戚与宗室宿贵的关系之间打进楔子造成不和,其实正是他心底所希望的;其次,如果外戚和宗室宿贵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而不可收拾,这又是他心头不愿忍受的;第三,必须将外戚和宗室宿贵的关系运作成为“车之双轮、鸟之双翼”,这才是维护魏室长治久安的关键因素,这也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朝廷权力格局。但是,现在自己能够调控得了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吗?曹叡心中并没有足够的把握。他定住心念,蓦地抬起眼来,锐利的目光在郭瑶脸上一刺,沉声而言:“你们郭家可千万莫要存有那样的念头。倘若朕万一有一天不在世了,你们郭家和夏侯家、曹家更要精诚团结、肝胆相照才是!切记!切记!在势力庞大的异姓权臣面前,魏室的外戚和宗亲宿贵实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啊!”
“陛下您想得太多了。臣妾心底虽是有些埋怨,却也万万不会误了大局的。臣妾和本家亲戚日后一定会恭谨慎节,与夏侯家、曹家好好相处的。”郭瑶此刻在曹叡面前自然不敢有所异议,急忙满脸堆笑来敷衍。她在心底却暗想,人人都说河内司马家权势熏天,听起来仿佛是贡高我慢得不得了,但近来郭芝叔父却常向自己谈起司马家一族待我们郭氏中人实是谦敬有加,诚挚之极,比起曹爽、夏侯玄他们来不知要热络了多少倍去!看来,所谓“异姓权豪”的这司马氏一族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叵测可怕嘛!
她正自杂七杂八地想着,曹叡又缓缓开口了:“爱妃,朕已经决定立芳儿为太子,你今后要替朕好好照顾扶持他才是啊……”
一听这话,郭瑶心头不禁猛地一震,脸上微微变色。什……什么?陛下真的要立曹芳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种”为太子?这……这可如何是好?曹芳那么小,担得起东宫之任吗?其实,郭瑶是知道曹芳的来历底细的。曹叡在六宫妃嫔之中一向无子,后来一次夜游芙蓉池偶然御幸了一名宫婢,方才生下了曹芳。永安宫的郭老太后当时嫌弃那宫婢身份低微,又惧她日后以子为贵而成为自己独断后宫的对手,便暗暗让宦官在她产子之夜就行鸩毒死了她。这样一来,曹芳刚一出生,就在大魏后宫里成了有父无母的私生之子。曹叡让曹芳从三岁时起就寄养在郭瑶膝下。但他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郭瑶无论如何也对他生不出浓厚的血缘亲情来。所以,今天听到曹芳将被立为太子,郭瑶却是并无特别高兴之处,反倒认为曹芳来历不正,不适立嗣入继大统。
她百念纠结之际,一抬眼间正看到曹叡意味深长的目光迎面横掠过来,心知这一切早已是曹叡胸中成算,便只得作揖而道:“臣妾恭贺陛下东宫之中储位鼎定,臣妾一定将芳儿视为己出,悉心扶持!”
雨后的洛阳京城,空气分外清新,虽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凉意又加重了几分,但连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却让人觉得格外爽利。
北坊街市的道边,下了朝的司马师和身为廷尉署秘书郎的贾充各自抱着公文牍件正并肩相伴而行。
贾充瞧了一眼司马师怀里那一大摞的竹帛文牍,不无感慨地说道:“司马君,你天天埋头于这些枯燥无味的竹帛文牍之中,可耐得住烦么?只怕没有你以前在关中沙场之上驰骋纵横来得潇洒自在吧!”
“唉!师现在任了这散骑常侍之后,才是真正懂得当年班超发出投笔从戎之慨叹的真意了!”司马师将怀中抱着的竹帛文牍向怀里紧了一紧,本欲大发牢骚,但话到唇边又暗一转念,就故意轻描淡写地点到即止了。
贾充也是聪明机智之人,便向他开解道:“司马君,正所谓天赐我事而练我之才,你只要用心去做,这百务万机都可谓无入而不自得。《道德经》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贾某看来,司马君你今日忙于琐务,焉知这不是上天垂意要让你为他日莅临朝堂经纶大道而预作锻炼耶?”
听了贾充这话,司马师心底不禁暗暗一暖,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恭然而道:“贾君你太过抬爱了!师在大内担职任事,只求念念无过而免罪为幸,哪里敢如你口中所言这般志存高远,不甘于位也!”
“司马君你这话可就是把贾某当作外人了!”贾充面色一敛,眼圈忽地便红了,“家父生前与太尉大人素为莫逆之交,我们两家一向都有世交之谊。当年家父不幸病殁,若无太尉大人左右经营,贾某今日何得至此?贾某自然是一心盼望着尊府节节高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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