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从名师,学帝王之术(4)(2/2)
天上午非得到这明道堂上听为师讲课。你们可以在紫渊学苑里的任何一个地方自行修习。”说着,他从大袖之中取出了一本绢册,对周宣说道:“周宣,这是为师亲笔撰注的《易经》,上面批注着为师关于天人象数的一些心得体悟——你且拿去好好研读,有何不懂、不通之处随时可来询问。”
周宣脸上起先并无特别的喜色,有些懒懒地伸手接过了那本《易经》,放在膝上随手翻了几页,略一扫视,蓦地全身一震,两眼倏然放光,啧啧叹道:“好精妙的点评!好精妙的注解!好精妙的剖析……”已是忙不迭地埋头翻看起来!
管宁也不理会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本《论语》,对胡昭说道:“胡昭,这是为师亲笔撰注的《论语》,上面也记着为师关于修身养性之道的一些心得体悟——你也拿去自行研习,有甚不懂、不通之处且来询问为师。”
胡昭大喜,接过那书,向管宁叩谢不已。
最后,管宁转头看着司马懿,微一沉吟,递过来一本《史记》,淡然说道:“司马懿,这本《史记》你且拿去细细研读罢。”
司马懿闻言,心头不禁一阵狂震,欣喜万分地谢过管宁,双手接过那本《史记》,急忙放在身前便翻了开来,却不由得怔住了:他一连翻了十余页,那《史记》的字里行间、书角幅边均是一片空白,管宁先生竟是未批一字、未注一句!
他仰起脸来,满面惊讶地看着管宁,目光里尽是疑惑。
“欲求己之明智,莫过于精研古今之变;欲求精研古今之变,莫过于熟读史籍。而读史之法,别无他途,唯有‘设身处地、易境而入’八字。”管宁接下了他那两道惊诧的目光,毫不回避,侃侃而道,“你每阅一处,便可潜心沉思,设想自己处于书中那些帝王将相们当时的境地,你当如何周旋应付于其间?他们其时的应对之方有何胜过自己之处?又有何不如自己之处?要左顾右盼、前思后想,直到寻觅出彼人、彼时、彼境、彼事所需的最佳之策方才罢休,到了那时,你且来与为师交流。”
司马懿静静地听着,沉默片刻,忽然轻轻问道:“请问老师:小徒可以将自己设想为这书中的任何人吗?而且,小徒是否可以将自己设想成的任何人的任何计谋,都拿来请您指教?”
“可以,完全可以。你可以将自己设想为《史记》中的任何人,”管宁双眸深处亮光一闪,静静地盯了他片刻,慢慢答道,“你也可以根据书中彼时、彼事、彼境而设想出任何谋略。”
司马懿深深地伏下身去,没有再多问了。此刻,他已深深地懂得了管宁这话的含意。依照管宁的启发,读《史记》时既然可以把自己设想成任何人,且不说萧何、张良、韩信等贤相良将,便是秦始皇嬴政、汉高祖刘邦那也是可以大胆地去设想和代入的了。
自从采取了管宁所言的与古人“设身处地、易境而入”的阅史方法后,司马懿感觉自己心头豁然一亮,以前对史书中许多未懂未通之处也都渐渐想得明白了。
他将这个阅读方法延展开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在现实生活中也运用了这种与别人“设身处地、易境而入”的推测方式,真正做到了在计谋设置之上“我可以此制人,即思人亦可以此制我,而预设一防;我可以此防人之制,人即可以此防我之制,而增设一破人之防;我破彼防,彼破我防,又应增设一破彼之破;彼既能破,复设一破乎其所破之破,所破之破既破,而又能固我所破、以塞彼破而伸我破,终究不为其所破。递法以生,踵事而进,深密难测”。这样一来,他便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自己在头脑中劈成数个分身,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不同的立场来对同一个问题进行深思熟虑、反复权衡。通常来讲,他如此这般地思考之后,最后所想出来的对策都已是相当周全、相当深刻、相当成熟了。
同时,在与管宁的请教、交流当中,他更是感到了师尊脑中思维的开阔、深邃、凝练与精妙。管宁的每一次指点,都让他感到茅塞顿开,总能让他得到新颖而丰硕的收获。管宁也为司马懿表现出来的“能放能收、能博能专、知微知彰、知刚知柔”的思维方式所折服,于是便渐渐引导他转到对眼前天下大势的剖析与研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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