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1)(2/3)

里吃一口罢了。”于是袭人为先，端在唇上，吃了一口，其余依次下去，一一吃过，大家方团圆坐了。春燕四儿因炕沿坐不下，便端了两个绒套绣墩，近炕沿放下。那四十个碟子，皆是一色白彩定窑的，不过茶碟大，里面自是山南海北干鲜水陆的酒馔果菜。宝玉因说：野咱们也该行个令才好。”袭人道：野斯文些才好，别大呼小叫，叫人听见。二则我们不识字，可不要那些文的。”麝月笑道：野拿骰子咱们抢红罢。”宝玉道：野没趣，不好。咱们占花名儿好。”晴雯笑道：野正是，早已想弄这个玩意儿。”袭人道：野这个玩意虽好，人少了没趣。”春燕笑道：野依我说，咱们竟悄悄的把宝姑娘、云姑娘、林姑娘请了来，玩一会子，到二更天再睡不迟。”袭人道：野又开门阖户的闹，倘或遇见巡夜的问……”宝玉道：野怕什么！咱们三姑娘也吃酒，再请他一声才好。还有琴姑娘。”众人者随：野琴姑娘罢了，他在大奶奶屋里，叨登的大发了。”宝玉道：“怕什么！你们就快请去。”

春燕四儿都巴不得一声，二人忙命开门，各带小丫头分头去请。晴雯尧麝月尧袭人三人又说：野他两个去请，只怕宝、林两个不肯来，须得我们去请，死活拉了来。”于是袭人晴雯忙又命老婆子打个灯笼，二人又去。果然宝钗说：野夜深了。”黛玉说：野身上不好。”他二人再三央求：野好歹给我们一点体面，略坐坐再来。”众人听了，却也欢喜。因想不请李纨，倘或被他知道了，倒不好，便命翠墨同春燕也再三的请了李纨和宝琴二人，会齐先后都到了中。袭人又死活拉了香菱来。炕上又并了一张桌子，方坐开了。宝玉忙说：野林妹妹怕冷，过这边靠板壁坐。”又拿了个靠背垫着些。袭人等触了椅子械沿下陪着。黛玉却离桌远远的靠着靠背，因笑向宝钗、李纨、探春等道：“你们日日说人家夜饮聚赌，今日我们自己也如此。以后怎么说人？”李纨笑道：野有何妨碍？一年之中，不过生日节间如此，并没夜夜如此，这倒也不怕。”

说着，晴雯拿了一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了一摇，放在当中。又取过骰子来，盛在盒内，了一摇，揭开一看，里面是六点，数至宝钗。宝钗便笑道：野我先抓，不知抓出个什么来。”说着将简摇了一摇，伸手掣出一签，大家一看，只见签上画着一枝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面又有镌的小夺，一句唐诗，道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又注着：野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随意命人，不拘诗词雅谑，或新曲一支为贺。”众人都笑说：野巧得很！你也原配牡丹花。”说着大家共贺了一杯，宝钗吃过，便笑说：野芳官唱一只我们听罢。”芳官道：野既这样，大家吃了门杯好听。”于是大家吃酒，芳官便唱：野寿筵开处风光好……”众人都道：野快打回去！这会子很不用你来上寿。拣你极好的贼。”芳官只得细细的唱了一只叶赏花时》：“翠凤翎毛扎帚，闲踏天门扫落花……”才罢。

宝玉却只管拿着那签，口内颠来倒去念“任是无情也动人”听了这曲子，眼看着芳官不语。湘云忙一手夺了，撂与宝钗。宝钗又掷了一个十六点，数到探春。探春笑道：野还不知得个什么！”伸手掣了一根出来，自己一瞧，便撂在桌上，红了脸，笑道：野很不该行这个令！这原是外头男人们行的令，许多混账话在上头。”众人不解，袭人等忙拾起来，众人看时，上面一枝杏花，那红字写着“瑶池仙品”四字，诗云：

曰边红杏倚云栽。

注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再同饮一杯。”众人笑说道：“我们说是什么呢！这签原是闺阁中取笑的，除了这两三根有这话的，并无杂话。这有何妨？我们家已有了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大喜，大喜！”说着大家来敬探春。探春那里肯饮？却被湘云、香菱、李纨等三四个人，强死强活，灌了一钟才罢。探春只叫：“蠲了这个，再行别的。”众人断不肯依。湘云拿着他的手，强掷了个十九点出来，便该李氏掣。

李氏摇了一摇，掣出一根来，一看笑道：“好极！你们瞧瞧这行子，竟有些意思。”众人瞧那签上，画着一枝老梅，写着“霜晓寒姿”四字，那一面旧诗是：

竹篱茅舍自甘心。

注云：“自饮一杯，下家掷骰。”李纨笑道：“真有趣，你们掷去罢，我只白吃一杯，不问你们的废兴。”说着便吃酒，将骰过给黛玉。黛玉一掷是十八点，便该湘云掣。

湘云笑着，揎拳掳袖的，伸手掣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

只恐夜深花睡去。

黛玉笑道，“‘夜深’二字改‘石凉’两个字倒好。”众人知他打趣日间湘云醉眠的事，都笑了。湘云笑指那自行船给黛玉看，又说广快坐上那船家去罢，别多说了。”众人都笑了。因看注云：“既云香梦沉酣，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两家各饮一杯。”湘云拍手笑道：“阿尔陀佛！真真好签！”

恰好黛玉是上家，宝玉是下家，二人斟了两杯，只得要饮。宝玉先饮了半杯，瞅人不见，递与芳官。芳官即便端起来，一脖喝了。黛玉只管和人说话，将酒全折在漱盂内了。

湘云便抓起骰子来一掷个九点，数去该麝月。麝月便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