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二舅娘(1/2)

顾妈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提着大包小包先回了趟娘家。因为二舅舅家就在村口，顾妈妈他们便先进二舅舅家。

二舅舅，姓乔，名世璋，因此村里人经常开玩笑叫他市长。乔外公祖业丰厚，二舅舅又是高中文化，前些年运气好，做矿生意赚了些钱，把村里的沙河场买了下来。但自从娶了二舅娘后，事业就开始走下坡路，还接二连三地打官司。有天晚上，乔姨、顾妈妈和顾婉婷三人睡在一起，乔氏姐妹以为顾婉婷睡着了，才把这件事娓娓道来：二舅娘的母亲去世的早，是她父亲把她们两姐妹抚养成人，二舅娘的姐姐嫉妒心强，嫁人后生下三个孩子，丈夫就去世了，故不愿意妹妹婚后幸福美满。农村里有一种习俗，新婚夜夫妻俩必须同房，如遇上例假，则诸事不顺，多灾多难，轻则疾病丛生，精神受损，诸事不利，财运不佳，重则破财凶伤，以至有性命之忧。二舅舅是个疼媳妇的，新婚之夜二人便没有圆房。事实证明，迷信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信。没多久，几个媳妇便吵得家宅不宁，乔外婆疾病缠身，二舅舅因沙河场的事情与村里人发生争执，乔姨大学梦破灭，乔外婆喝农药去世，一连生二女，全家逃计划生育，东藏西躲，二舅舅入狱，负债累累，为帮他还债，何坤达无奈之下瞒着乔姨借下高利贷，乔姨的苦难拉开序幕……

何坤达为帮二舅舅还债借高利贷？顾婉婷无语地抽搐着嘴角，真不知道当时乔姨是没有看透何坤达的本性，还是为了面子给何坤达找借口遮丑，还是在为给自己的不幸找理由。至于何坤达是因为赌博借高利贷还是其他的原因借高利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要问顾婉婷对谁家的房子印象最深刻，答案绝对是二舅舅家的。自顾婉婷有记忆起，那房子就没变过。二舅舅家的房子是用一块块红砖砌成的平房，房子很低，地板是用水泥刷的，面积至少是130个平方。这在80年代的农村算是土豪了，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那即是一个字——破。房子的设计一点都不合理，一进门是大厅，但大厅只有三十多平方，有一个很大的窗户，是老式木头做的那种，采光还算不错，右边是主卧室，卧室跟大厅的大小差不多。左边是厨房，厨房比大厅的两倍还要大，更重要的是采光极其不好，大白天的不开灯根本看不清，厨房左边是两个小卧室，采光比厨房要好一点。前世七八岁的时候，几个表兄弟姐妹还曾在这屋里玩过躲迷藏。十岁以后，顾婉婷再也没有在这屋里睡过，一是脏，二是漏水。那时顾正渊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二哥哥，二嫂嫂。”顾妈妈走进大厅，没见到人，大喊一声。

“唉——美琴来了，把东西放下，快坐快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半分钟后才见一个满脸雀斑，又胖又矮，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扭动着肥屁股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道。那双暗黄又粗糙的双手随意地在围裙上摩擦了两下，接着帮着顾妈妈把东西放下。

“二舅娘。”

“二舅娘。”

顾婉婷和顾正渊乖巧地喊道。

“婷婷和渊渊也来了，来，快进来坐。”

二舅娘热情地招待着三人，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倒开水。

顾妈妈把买给二舅舅家的东西单独拿出来放在桌上，对着二舅娘说道：“二嫂嫂，这几斤五花肉是姐姐买给你，这一块猪脚是我买的。”

“哟，你们姐妹也是的，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又不是外人。”二舅娘故意嗔怪地看了一眼顾妈妈。

顾婉婷还未坐下，就听见二舅娘对着小卧室方向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宁崽，怎么回事的，你小姑姑来了，也不出来，还有，快去河里喊你爸爸回来。”

顾正渊听见乔嘉宁在家，立刻蹦蹦跳跳地向小卧室跑去，边走边喊道：“宁宁哥哥，宁宁哥哥。”

二舅娘见顾正渊这么积极，笑了笑，道：“渊渊还是跟猴子一样，一下都坐不住。”

顾妈妈笑道：“我们屋里就算他最调皮，管都管不住。”

“男孩子还是调皮点好。”说着转过头仔细端详了顾婉婷一番，无袖粉色连衣裙，蓬松松的，下面搭配着一双白色凉鞋，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洋娃娃，甜美可人，白里透红的皮肤闪着柔嫩的光泽，像颗传世的水晶，晶莹剔透，全没一点瑕疵。真想不通这乔美琴两口子竟然能够生出一个这么有灵气的女儿！

顾爸爸回答曰：不言而喻，妙不可言。

顾妈妈反驳道：狗屁不通，胡言乱语。

见顾婉婷坐在长凳上，没有跟着跑过去，惊叹道：“两个月没见婷婷，变漂亮了，也变文静了呀。”

“哟，快别说她了，这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变成小大人似的，懂事的不得了，连我都看不透了。”说到这，顾妈妈有些郁闷，闺女都跟她不亲近了。

顾妈妈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眉梢眼角的得意，二舅娘哪里看不出来。谁叫她没那个福气生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凭那脸蛋儿，即使以后读书没出息，也能嫁个有钱人，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这就是命啊，攀比不得。这小姑子长得没大姑子漂亮，没读几本书，也没什么能耐，可架不住人家命好，嫁给盛矮子，什么农事都不用做，天天呆在家里带孩子，这在农村可是独一份儿，生的两个孩子又这么标致懂事，以后老了绝对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