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情怡王情说囹圄人 雄心主雄谈治世图(1)(2/3)
实的事。你身边窝了这么多匪类,朝廷难道连一点处分也没?乔引娣并没有注册是你的侧福晋,她只是一个寻常丫头,按例掉换你身边使唤人,也是怕你陷得更深,那不是好意?”“巧言令色为虎作伥!”允一屁股坐回去,大剌剌跷足而坐,脸上带着刻毒的笑容:“就凭这样的‘诚意’、‘好意’,还指望着我回京给雍正朝廷卖命!还是开头那个话,明着杀暗着杀都由你们,成者王侯败者贼自古通理,我也不很在乎把我怎么样。”
至此,允祥觉得已经竭尽所能劝允回京臣服。允不肯就范,他反觉心里轻松——允这样的心境,就回北京也是死心塌地和廉亲王联合与雍正作对,留在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反而易于保全。思量着,允祥已经转了话题,笑道:“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我囚禁,你出兵,我释放,你又来这里读书守陵。十五年了吧,我们两兄弟没有单独聊过。一见面又像乌鸡眼似的对着盯!方才是我兄弟斗口,并不是奉旨和你析辨道理。你既然不愿回京,在这里再静养些日子也好,引娣的事我回去和皇上说说,要能周全,自然要周全的。老十四,不论你怎样想,我们总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要总闹别扭跟自己过不去……我明后日返京,今晚在范时绎营里设一席酒,我们高高兴兴吃一顿团圆饭,不再说这些钻牛角尖儿的话了,成么?”
“这尚在情理之中,”允点了点头,“成!”
允祥出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叫过赵无信秦无义两个太监头儿吩咐道:“好生侍候你们十四爷,缺什么又不便奏朝廷的,到怡亲王府找我,要委屈了十四爷我是不依的。方才我们兄弟说话,都是家务,谁胆大,谁就只管往外说去——我准能剥了他的皮!”
允祥回京当晚,北京下头场雪。初时也不甚大,只是霰雾一样细碎的雪粒随着袅袅的朔风在这座灰暗阴沉的古都街衢间荡来荡去,渐次变成软绵绵的雪片飘洒下来,早已冻得结结实实的路面上冰封一层,又加上雪,走上去一步三滑。隔着玻璃轿窗看,外面的街市雪光映着,一般商贾店肆早已打烊,门面招牌都还绰约可见。掏出怀表看时,却已到了戌末时牌。一个护轿的亲兵一头一脸的雪,扒着轿窗呼着白气禀道:“王爷,前头是岔道,咱们是去畅春园还是回清梵寺?”
“已经戌时了,这会子皇上刚刚过膳,还要念佛入定,晚间还要看折子,”允祥沉吟道,“去一个人禀那里的当值侍卫,请转奏皇上我已回来,住清梵寺,皇上要见我就随时过去。”
轿夫们悠着嗓子呼一声,轿子平稳地转向北行。允祥在轿中撩开轿帘小窗,外面苍暗的天底下已是一片雪野茫茫。他凝望辨识着轮廓模糊的清梵寺,想起这一路去遵化蹊蹊跷跷的事,心里又是迷惑又是怅惘。一会儿是甘凤池,一会儿是贾士芳,一会儿又是允,影子走马灯似的在心里晃漾。大千世界有多少识不透的理,看不破的情啊!思量着,一声声暮鼓晚钟穿越雪幕传来,便听隐隐约约和尚晚课诵经之声。大轿在一溜四盏米黄西瓜灯的山门外稳稳停住,清梵寺是到了。守在庙门里怡亲王府的太监们早接到传呼,听说本主回来,四十多个太监、王府长史、笔帖式早迎出庙门,一溜线儿按序排班等候。大轿一落,两个太监立刻过来,挑轿帘,搀架着允祥呵腰出轿,立刻给他披上了油衣。
“雪下得大了,”允祥立刻被寒风袭得打了个噤儿。他一边用鹿皮靴子登着木屐,一边吩咐道:“告诉账房上,随轿的亲兵太监,还有轿夫,每人赏十两银子。寺东边有家酒馆,那边讨两桌席面大伙儿暖暖身。庙里是佛家清净地,不要到里头搅和。”一边说着便进庙。果见正北大悲殿中灯烛摇摇,和尚们击鼓打锣喃喃诵经,沿大悲殿西庑一溜房,是自己静修的精舍。东庑一向都空着没住人,但今晚却见也挂着灯。允祥在庑廊间走着,问道:“那边也住了人,是哪家大臣?”
随行在侧的长史叫刘统勋1刘统勋(1699-1773)山东诸城人,字延法,号尔纯。雍正进士。为乾隆所倚任,累官至东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任《四库全书》总裁,四任会试正考官,有《刘文正公集》,曾多次察看黄河运河河工。,雍正元年的进士,黑红脸膛五短身材,十分精悍健壮,听允祥问,忙道:“北边是张中堂,南边是李卫李制台,这几日都住在这里。”允祥怔了一下,说道:“李卫,还没回南京?”一边说便进了自己屋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满身寒气立时都苏苏融化开来。
“回王爷话,”刘统勋跟进来,一躬说道:“李卫和六部里还有些公事没说完。他禀了万岁爷,要等王爷回来见见再去。”
允祥喝了一杯热腾腾的奶子,更觉暖融融的受用,脱去外边的狐皮大氅坐了,说道:“我们这边房里都是火墙地龙,没过冬就修缮好了的。对面张中堂他们面西,屋里又没有这设置,就是李卫,也不是什么好身子骨儿。你告诉太监们,挤挤腾出两间房,一间给张廷玉住,一间给李卫住。天晚了,彼此都很乏,没要紧事今儿就不见了罢。”“卑职这就过去传王命。”刘统勋说道,“不过张中堂后晌进的园子,见皇上还没下来,李制台才下雪时还在院里转悠过,要是已经睡了,可否就不惊动他了?”见允祥无话,刘统勋转身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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