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十七皇姑关说遭拒 母子相疑隐情难言(2)(2/3)
的旧族做官,败坏吏治。大兴佛教,自己三次舍身寺院,欺骗麻醉百姓。以虚伪的节俭仁慈掩盖残酷的剥削压迫。宽纵皇族,形成骨肉相残,最终他被叛军围困,儿子们都拥兵不救,活活饿死。”她只顾说得痛快,口没遮拦,洁明羞得满脸通红,早用手帕子捂着嘴抽抽噎噎放了声儿。雍正听了没言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只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显得出他内心极为愤怒,哈庆生是满洲镶黄旗佐领哈什礼的儿子,开得五石弓,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想不到下头行为如此卑污!但如今哈庆生就在西大营年羹尧麾下带兵,选额驸又是年羹尧的保山,刚刚掀起诺敏的案子,安抚年羹尧还来不及,再罢掉这门亲事,这个专阃在外的大将军会怎样想?思量半晌,雍正转脸问母亲道:“太后,这事情干碍着年羹尧的面子,他在外头做大将军,得给他留脸。不过这是家事,还该由母亲作主的。”
“你说这话不像个皇帝!”捂着脸哭泣的四公主突然仰起带泪的脸,大胆地盯着雍正道:“皇上是我的父亲,女子三从四德,头一条就是‘在家从父’——这种事作不了主,还要问太后,阿玛已经说了要给姓年的脸,所以要推女儿去牢坑里,还要太后说什么?”雍正惊讶地望着女儿,这个平素极温柔恬静的格格,在自己十几个公主中并不出奇,没想到这么有刚性!他目中波光一闪,说道:“我们满人没有‘三从四德’这一说。朕不像个皇帝,朕看你更不像个公主!精奇就是这样教你和朕说话的么?”突然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用手指着殿门道:“你给朕出去!你移居贞顺门内东偏宫——三年不许出宫一步!”话未说完,四格格已是失声痛哭,连头也不磕掩面夺门而出,远远还听她哭叫:“我一辈子也不出宫一步儿……”
太后早已坐直了身子,望着四格格踉踉跄跄的身影,略带浮肿的眼泡儿中满含着泪水,猛地把脸转向雍正,厉声说道:“你!你也出去!”
“太后!”雍正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惊慌地站起身来,脸像被一下子抽干了血,变得又青又黄,半晌,才迟钝地跪了下去,声音变得又浊又重,说道,“太后息怒,听儿子说……您老在病中,儿子有不是处只管责罚。千万别气着了身子骨儿……”他深深伏下身去,只觉得胸口憋闷,堵得气也上不来,头也嗡嗡直响。殿里十几个宫人见他跪了,也都连忙趴跪在地下。
乌雅氏原有满腹心思想说,她想劝雍正与允重归于好,她想痛痛快快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说母子家常话,劝雍正容让一点弟弟,劝允敬重一点雍正,甚至想劝雍正不要为逼债弄得下头鸡飞狗跳,不要随便改动先帝的章法……但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因为下头跪着的这个儿子不同允,能母子之间无拘束地说几句体己话儿。雍正天生的乖戾性子,即便是亲生母亲,一开口就是道理,一开口就是规矩,明知不是心里话,却挑剔不出毛病来,刀枪不入的冷性子隔开了母子之情。十七皇姑和四格格的话,她虽没有多插言,但在枕上听着,却是越想越气,冷不丁地发作出来,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此刻,见皇帝跪了下去,乌雅氏深悔自己说错了话,一口痰涌上来,她的脸涨得绯红,吭吭地咳了两声,只说不出话来。
“太后!”雍正和十七皇姑同时惊呼一声,一跃而起抚着面色气弱的乌雅氏起来,半伏在炕前。十七皇姑替乌雅氏揉胸,雍正捶背,好半日乌雅氏才吐出痰,瘫软地倒卧下去,轻轻喘息两声,低声道:“皇帝,你坐到我跟前……”雍正答应一声,恭谨地坐到母亲对面,问道:“母亲有什么吩咐?”“十七皇姑的云儿,你得保全,这是先帝爷说过的,不能有闪失。四格格的事我做主,这是内事。她不能嫁到那个姓哈的家里!”太后平静了一些,款款说道,“你才登位不久,不晓得万几宸函,威权不可轻用,祖宗成法不可擅变。得多和你那些兄弟们商议着办。我瞧着咱们天家骨肉和睦平安,心里才熨帖。我是快见佛祖的人了,你得叫我体体面面见圣祖爷……”说罢又嗽了两声。
雍正听母亲这样说,似乎不但对十七皇姑和四格格的事不满,连对八阿哥他们也很有袒护的意思。母子相疑到这田地,他心里也是一寒,想着,说道:“母亲训诲的是。儿子一定依着祖宗成法做事,既不因公废私,也不以私害公,唉……如今天下事,只缺一个‘公’字啊……”
乌雅氏见他仍旧满口官话,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对偎坐在身旁的十七皇姑道:“你还记得先帝爷跟前的贴身侍女苏麻喇姑吗?她死的时候就想家。我如今也体味到了,我也想家……我小时候在科尔沁草原,能骑马会射箭,跟着卓索图王爷围猎,看摔交赛马,听马头琴……就跟昨日一样,总在眼前闪……”乌雅氏干涸的眼睛无望地睁着,“那草原上的春天,嫩嫩的茸草,白白的云彩,毯子一样的绿地上那些花儿,真香啊!还有那马,那羊……唉!不说了。你们也乏了,皇帝外头不知有多少事等着办。道乏吧……”
雍正满腹的委屈和怨情离开了慈宁宫,脚步灌了铅似的沉重,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待回储秀宫皇后处时,恰钟敲四响,已到申正时牌。皇后戴隹氏见他脸色阴郁一言不发,一边吩咐人传膳,一边笑着说:“皇上脸上又阴了天,别是又遇上什么不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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