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用意(1/2)
苏晚卿微微一怔,心头掠过一丝清明,不待红芙将步摇接过,便垂下了手,淡淡道:“你识得这步摇?”
流音不料自己的神情会被人瞧见,目光游移了两下,方才点了点头道:“回侧妃,奴婢识得。”
苏晚卿回头对上流音的视线,直截了当道:“这步摇是什么来历?”
“这……”流音抬眸看她,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支步摇,语气中带了些迟疑,“若是奴婢没有记错,这好像是颂贵妃留下的步摇。”说罢,流音退后一步,福着身子恭谨道:“恭贺侧妃大喜,王爷对侧妃着实用心!”
苏晚卿看着面前的丫鬟,有些哑然的说不出话。
颂贵妃正是肃元翊的生母,相传,当年的颂贵妃,深得当今圣上的看重,不止为她改换了定边王嫡女的身份,将其封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更在先皇后李氏殁后,属意她来承继后位。
只可惜,天妒红颜,就在当年,颂贵妃便身染重病撒手人寰。
事情发生在十九年前,肃元翊不过两岁左右的时候,苏晚卿亦是生母早逝,想来也知,颂贵妃留下的饰物,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可是,他却这般送给了自己,要不是苏晚卿心里清楚,二人到了昨夜还在相互猜忌,恐怕她也会跟旁人一样,权当是肃元翊对她动了真心。
苏晚卿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无奈,她本以为自己过门后要接近肃元翊得费一番不小的功夫,还有意出了几把风头,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哪知现下他频频示好,反而弄得她摸不着头绪了。
不过,她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对肃元翊尚且如此,肃元翊这样对她,定然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苏晚卿垂下眼眸,揣测着肃元翊的用意。
红芙见她脸上并无喜色,也不言语,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了?您要是觉得它太过贵重,那便换一支旁的吧,奴婢瞧那支红琉璃的玉簪极好,戴着也喜气。”
这话倒是提醒了苏晚卿,她昨夜便奇怪,一支步摇赏便赏了,即便再有心意,也少有特意嘱咐让人何时佩戴的。
肃元翊莫不是想要在人前显示对她的看重?
苏晚卿思忖着,手已堪堪触上了步摇上的宝玉,指尖一凉,她的思绪随之一清,感到脊背上也是一阵阵的凉意。
她怎的忘了,颂贵妃故去已有近二十年之久,除了王府内院里的人,哪还有人会对颂贵妃的一支步摇记的深切。
而要说到,翊王府内院,丫鬟仆妇不提,就只剩了沈清仪这一个可能!
难道,肃元翊此举是在做给沈清仪知晓?!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不觉的,苏晚卿攥这步摇的手有些发紧。
饶是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落在沈清仪眼中会遭到怎样的忌恨。
前一世她处处避让,还惹得沈清仪那般怨怼,若是她现在就春风得意,依沈清仪的心性,只怕会对她愈发憎恨,便是立下狠手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苏晚卿心里清楚,她虽然誓要报仇雪恨,但也不是当下这个时候,凭她目前的根基,与沈清仪硬碰硬起来,即便不至以卵击石,也是胜算渺茫。
想到这里,苏晚卿手指微动,便要将它放回锦匣,可一转眸瞥到身侧的流音,她只得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怎的忘了,有流音在自己身边,就算她不把这步摇戴出门,此事也瞒不过沈清仪了。
“罢了,便就戴上它吧。”苏晚卿叹了一口气,再次将步摇递了出去。
快到正午时,一个丫鬟来请苏晚卿启程了。
这日回门的队伍浩浩荡荡,苏晚卿与肃元翊共乘了一辆宽厢马车,其后是数十口沉甸甸的木箱,翊王亲卫策马在旁,红芙、碧芜随侍在侧,前后跟了一队精悍的护卫。
肃元翊自上了马车,只看了一眼那支步摇,便恍若无人一般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苏晚卿心中思绪翻涌,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静静的看着他思量起来。
就在她一路沉思时,时间过得很快,不多久,马车便已行到了苏家府邸的大门外。
虽然苏穆打成亲起就从苏家搬了出去,但是到底还未曾分家,所以这日回门,苏晚卿他们并没有去太尉府,而是遵照礼制回了苏家祖宅。
马车到时,苏家老少已经得了消息在门外候着了,由苏老爷苏启明与苏老夫人领着,齐齐整整的站了三、四排。
苏老爷今年已过花甲,却是目光炯炯,精神矍铄,站在他身旁的苏老夫人比他小了几岁,嘴角稍微有些下垮,不笑的时候瞧着颇为严肃,只有手里捻着的那串紫檀木佛珠,勉强为她添了几分慈祥。
苏家大爷苏程与兄弟子侄站在其后,大夫人则携女眷立在他们斜后方两步远的地方,苏穆夫妇二人同苏林陆也分别站在其中,一眼望去,苏府上下皆是恪守礼仪,持重规矩的模样,将名臣世家在皇族面前该有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从这里看,苏家能够世代不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谨记君臣之别,正是苏家代代流传下来的祖训。苏家祖辈一早便匡扶社稷视作终其一生的信条,自然也就有一套久伴君王侧的生存之道,以君为天,不触党争,收敛锋芒,苏家对待皇子已是如此,更不必说在天子面前是何等样貌。
等肃元翊与苏晚卿从马车上走下,苏老爷便向前迈了两步以示相迎,脸上满是对晚辈特有的温和笑意,肃元翊也没有摆谱的意思,见状随之加快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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