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2)(1/3)
蔡九知府看了,没做理会处。黄文炳又对知府道:“且唤本营差拨并牌头来问,这人来时有风,近日却才风?若是来时风,便是真症候;若是近日才风,必是诈风。”知府道:“言之极当。”便差人唤到管营、差拨,问他两个时,那里敢隐瞒,只得直说道:“这人来时不见有风病,敢只是近日举发此症。”知府听了,大怒,唤过牢子狱卒,把宋江捆翻,一连打上五十下,打得宋江一佛出世,二佛涅般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戴宗看了,只叫得苦,又没做道理救他处。宋江初时也胡言乱语,次后吃拷打不过,只得招道:“自不合一时酒后,误写反诗,别无主意。”蔡九知府即取了招状,将一面二十五斤死囚枷枷了,推放大牢里收禁。宋江吃打得两腿走不动,当厅钉了,直押赴死囚牢里来。却得戴宗一力维持,吩咐了众小牢子,都教好觑此人。戴宗自安排饭食,供给宋江,不在话下。
再说蔡九知府退厅,邀请黄文炳到后堂称谢道:“若非通判高明远见,下官险些儿被这厮瞒过了。”黄文炳又道:“相公在上,此事也不宜迟。只好急急修一封书,便差人星夜上京师,报与尊府恩相知道,显得相公干了这件国家大事。就一发禀道:‘若要活的,便着一辆陷车解上京。如不要活的,恐防路途走失,就于本处斩首号令,以除大害。’便是今上得知必喜。”蔡九知府道:“通判所言有理,下官即日也要使人回家送礼物去,书上就荐通判之功,使家尊面奏天子,早早升授富贵城池,去享荣华。”黄文炳拜谢道:“小生终身皆依托门下,自当衔环背鞍之报。”黄文炳就撺掇蔡九知府写了家书,印上图书。黄文炳问道:“相公差那个心腹人去?”知府道:“本州自有个两院节级,唤做戴宗,会使神行法,一日能行八百里路程,只来早便差此人径往京师,只消旬日,可以往回。”黄文炳道:“若得如此之快,最好,最好!”蔡九知府就后堂置酒,管待了黄文炳,次日相辞知府,自回无为军去了。
且说蔡九知府安排两个信笼,打点了金珠宝贝玩好之物,上面都贴了封皮。次日早晨,唤过戴宗到后堂嘱咐道:“我有这般礼物,一封家书,要送上东京太师府里去,庆贺我父亲六月十五日生辰。日期将近,只有你能干去得。你休辞辛苦,可与我星夜去走一遭,讨了回书便转来,我自重重的赏你。你的程途,都在我心上,我已料着你神行的日期,专等你回报。切不可沿途耽搁,有误事情。”
戴宗听了,不敢不依。只得领了家书、信笼,便拜辞了知府,挑回下处安顿了,却来牢里对宋江说道:“哥哥放心,知府差我上京师去,只旬日之间便回。就太师府里使些见识,解救哥哥的事。每日饭食,我自吩咐在李逵身上,委着他安排送来,不教有缺。仁兄且宽心守耐几日。”宋江道:“望烦贤弟救宋江一命则个。”戴宗叫过李逵,当面吩咐道:“你哥哥误题了反诗,在这里吃官司,未知如何?我如今又吃差往东京去,早晚便回。哥哥饭食,朝暮全靠着你看觑他则个。”李逵应道:“吟了反诗,打甚么鸟紧!万千谋反的,倒做了大官。你自放心东京去。牢里谁敢奈何他!好便好,不好,我使老大斧头砍他娘。”戴宗临行又嘱咐道:“兄弟小心,不要贪酒,失误了哥哥饭食。休得出去醉了,饿着哥哥。”李逵道:“哥哥,你自放心去。若是这等疑忌时,兄弟从今日就断了酒,待你回来却开,早晚只在牢里伏侍宋江哥哥,有何不可?”戴宗听了,大喜道:“兄弟若得如此发心,坚意守看哥哥更好。”当日作别自去了。李逵真个不吃酒,早晚只在牢里伏侍宋江,寸步不离。
不说李逵自看觑宋江,且说戴宗回到下处,换了腿护膝、八答麻鞋,穿上杏黄衫,整了搭膊,腰里插了宣牌,换了巾帻,便袋里藏了书信盘缠,挑上两个信笼,出到城外,身边取出四个甲马,去两只腿上,每只各拴两个,口里念起神行法咒语来。怎见得神行法效验?
仿佛浑如驾雾,依稀好似腾云。如飞两脚荡红尘,越岭登山去紧。顷刻才离乡镇,片时又过州城。金钱甲马果通神,千里如同眼近。
当日戴宗离了江州,一日行到晚,投客店安歇,解下甲马,取数陌金纸烧送了。过了一宿,次日早起来,吃了酒食,离了客店,又拴上四个甲马,挑起信笼,放开脚步便行。端的是耳边风雨之声,脚不点地。路上略吃些素饭、素酒、点心又走。看看日暮,戴宗早歇了,又投客店宿歇一夜。次日起个五更,赶早凉行,拴上甲马,挑上信笼又走。约行过了三二百里,已是巳牌时分,不见一个干净酒店。此时正是六月初旬天气,蒸得汗雨淋漓,满身蒸湿,又怕中了暑气。正饥渴之际,早望见前面树林侧首一座傍水临湖酒肆,戴宗拈指间走到跟前,看时,干干净净有二十付座头,尽是红油桌凳,一带都是槛窗。戴宗挑着信笼入到里面,拣一付稳便座头,歇下信笼,解下腰里搭膊,脱下杏黄衫,喷口水晾在窗栏上。戴宗坐下,只见个酒保来问道:“上下,打几角酒?要甚么肉食下酒,或猪、羊、牛肉?”戴宗道:“酒便不要多,与我做口饭来吃。”酒保又道:“我这里卖酒卖饭,又有馒头粉汤。”戴宗道:“我却不吃荤腥,有甚么素汤下饭?”酒保道:“加料麻辣豆腐如何?”戴宗道:“最好,最好!”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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