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11)
一九一二年九月十一日,星期天,下午三点。比利时维尔维埃。
西南天空高悬着耀眼的太阳,瓦蓝的天空上几朵白云慢悠悠飘荡着,平缓的山坡绿草如茵,山坡上盖了一座岗亭,菲力普下士半靠着岗亭外壁,无精打采地看着山坡北面。
北面的山坡与南面一样平坦,只是南面长着青草,属于比利时领土,而北面是挺拔的松树,属于德国领土,区别如此而已。菲力普下士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每天面对着同样的草坪,同样的松林,让人郁闷不已。菲力普知道现在世间并不太平,只是对面的德国在这么长时间内一再发出威胁,可最后又退让了,这让他高悬着的警惕性松弛下来。
从八月一日起,德国皇帝要求比利时给德军借道,当然,这被严守中立的阿尔贝国王严词拒绝了,为了防备德国宣战,菲力普所在部队进入了戒备状态,不过德国和法国的战争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隔壁的战火并没燃到这里。按照报纸上所说,法国军队正在收复失地口号下英勇地冲向阿尔萨斯——洛林,付出了巨大代价,将那边的德军击退三十公里,这也让德军自顾不暇,比利时全国从上到下都轻松了许多。
自从八月底开始,每天从早到晚北面松林后面就传来持久的轰鸣声,听边境对面过来的探亲人士介绍,德国人用汽车拉着无数稻草人往边境这边开过来,同时在卸下稻草人同时,又将德比边境警备部队偷偷朝南边的阿尔萨斯——洛林方向拉,现在菲力普面前就没了头戴尖顶帽的德国佬,看起来那边德国形势极为危机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做。进入第一线战壕的比利时部队在紧张了好一会儿后,见连边界小规模冲突都没有发生,神经松弛下来,又开始了正常生活,现在菲力普后面不远的战壕后面那些帐篷周围就拉了不少绳子,上面晒着毯子衣裤之类的东西。在帐篷后面,炮兵连的那些野战炮神气地摆成一线,炮口却用油布堵了起来。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晚上部队里很多军人放假回家休息去了,他们要到今天晚上七点才会归队,菲力普只是个下士,今天还要站岗,不然他也可以申请休假,好好找情人过一天。
远方空中传来轻微的嗡嗡声,菲力普知道德国每天例行的空中侦察又来了,这些天每天头顶都有一架飞机晃悠,只是他们没有飞过国界,比利时也不好说什么,别人看飞机如同看外星来客,菲力普看了这么多天已经不稀罕了,脑子里正想着晚上是否到村庄里找情人疯狂他一晚上,那声音越来越大,渐渐逼近了,菲力普的思路被打断了,恼火地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一抬头,菲力普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
空中四架黑色涂装的aviatikb·i飞机正笔直地朝比利时这边飞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根本没打算在自己国境一边转圈了。
傻了眼的菲力普呆看着四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很快飞到了壁垒地段,在上空来回盘旋着。空中传来划破空气的嘶嘶声,一连串拖着白色烟迹的炮弹掠过菲力普头顶,准确地落在了比利时军队挖的战壕周围。一道白色光圈猛然朝周围扩散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响,晾在绳子上的毯子、衣服在空中缓慢地飞舞着,菲力普张大的嘴还没有合拢,冲击波就将他重重摔下了山顶。
“德国人!……德国人进攻了!……”大地在颤抖,菲力普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醒过味来,等他精神稍微正常些,爬起来带着哭音大喊着朝后面的阵地飞跑过去。用不着菲力普再喊了,连串落下来的炮弹已经表明了比利时遭遇攻击。菲力普还没跑回阵地,一颗炮弹就落在他身边,黑色的泥土如同喷泉猛地冲了起来,散开的薄的红色血雾。
半个小时内,比利时部队所在的战壕被炮火犁了个遍,毫无防备的比利时军队在炮火轰击下损失惨重,刚才还在帐篷里的士兵遭到攻击,马上撒腿朝战壕奔去,只有是否携带了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注意,成百的比利时士兵不是在逃出帐篷到战壕的路上被炸的四分五裂就是在战壕里被震的七窍流血而死。
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炮弹延伸后,残存的比利时士兵抬起头,滚滚黑烟在阵地上空翻滚着,一个个被摧毁的地下掩蔽部好象张开的大嘴,刚才还如茵的草地现在到处是余烟袅绕的弹坑,后面炮兵阵地上,一门火炮成了散落一地没用的钢铁垃圾,战壕内外躺了一地残缺不全的穿着蓝军服的比利时士兵尸体,负伤的、垂死的士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人如坠地狱。
“美丽的花儿开在山坡上,白色的小花叫zuo爱里卡,美丽的女孩象鲜花,我愿是那蜜蜂伴在你身旁……”炮弹还在后面不停地炸开,隆隆轰鸣中,隐约传来雄壮的德国歌爱里卡。
“德国人……德国人上来了!”有人颤抖着呻吟道。
在那些战士眼里,对面山坡上几辆钢铁怪兽发着隆隆怪声冲在最前面,阳光下,钢铁怪兽前装甲闪闪发光,在他们后面漫山遍野都是穿着灰绿色军服,头戴蒙布尖顶头盔的德军士兵,无边无际的德国兵在乐队伴奏下高歌着《爱里卡》朝比利时阵地开进,走在最前面的德国兵居然还打着横幅。无数人流沿着一个方向前进,从远处望去景象煞是壮观,只是对比利时人来说,这谈不上什么赏心悦目,而是让人感到噩梦般地恐惧。
如此强大的突击兵团不是短短三两天才能集结完成的,比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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