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鹞自投罗(1/2)
当天下午,三位军侯提议晚上大宴全营,班超心里高兴未反对!
于是,田虑带着二十余人进入太华山狩猎。他们祸害了一个下午打来四头野猪、一头獐子、三只羚羊和两只麋鹿。班秉、班驺二人则从宋母的木屋内,取出权鱼存放的几十木桶西域蒲桃酒,准备晚上全营畅饮。五十名胡人士卒,则拿出乐器,练习歌舞,准备大显身手。
此时,心情最复杂的是冯菟。她咬着牙,鼓足勇气,犹犹豫豫地走出宋母木屋,然后磨磨蹭蹭地蹭到班超的大帐前。
这大帐,自从那天赌气离开后,便再没有进来一次。潜意识中,她以为班超熬不住了,自然会到宋母木屋内去哄她、求她,甚至抓她。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使了一顿小性子,用了一顿心机,到头来,人家班老二根本没当回事儿,自己还是得巴巴地主动送上门去。
班秉、班驺兄弟二人故意躲藏到大帐的两边,这让冯菟少了些许尴尬、窘迫。
中军大帐之内,班超与华涂二人正对着挂架上的绢图出神,两人还在小声地争论着什么。华涂听得身后有些微动静,回过头来见她进来,便给她做了一个问安的手势,先主动退出大帐。大帐内只剩下班超一个人,冯菟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话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先是委屈,继而鼻子一酸,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自己也真是没用,发了那么多的狠,越是想硬气一点,到头来越是不争气。突然,班超的话打破安静,如雷声一般将她惊醒,“弓家众兽全完了,汝应该高兴才对,何故又哭鼻子?这么大人了,丑不丑?”
“班老二,汝狗日的也真神了,不看吾,怎知吾哭了?吾……是高兴才流泪的好不好!”
班超扶冯菟坐在身侧案后,自已回身坐下,班驺则进来来布了茶,然后抿着嘴退下。
班超看着低眉敛首、羞愧不已的冯菟,兴奋地道,“冯菟,当年吾欠着汝的,今生一辈子也还不了。吾心里从来当汝是吾的人,汝来了吾岂能不知?今儿晚别部全营庆功,也算是吾还汝当年欠下的一场喜酒……”
冯菟闻言,杏眼圆睁,端起茶水想泼,吓得班超赶紧想逃。可冯菟想想却又放下来了,她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幽幽地说道:
“班老二呵班老二,汝就作弄吾吧。汝敢说当年折腾吾,汝不是故意的?自从班家回到安陵邑,冯家赖班家佑护,两家惺惺相惜。风水轮流转,今日汝已非当日,冯家所剩不多,汝定然不屑,妾自哀冯家已无以为谢也……”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吾帮了这么大忙,冯家何故如此小气。有镇宅之宝,还说‘无以为谢’,这说得过去吗?”
“镇宅之宝?吾怎么不知?”冯菟愣了,抬起泪眼惊奇地看着班超问道。
班超哈哈大笑,手指着她解释道,“当年小妹惠班嫁人,吾伤心欲绝。汝兄问何故,吾告诉他,‘小妹惠班乃班家镇宅之宝,故而伤心也。’冯兄叹道,‘吾妹亦为冯家镇宅之宝也。彼嫁人后吾才知宅里冷清,可恨女人长大早晚得嫁人矣!’”
冯菟闻言,心里伤感、委屈,又流起了眼泪,心里道,“说什么镇宅之宝,吾在营在十数日,汝可曾稀罕过……”忽然想起这十数日两人在营中的别扭,于是嘴上又叹道,“长不大该多好呵,阿翁阿母疼着,兄长护着,侍婢丫环环绕着……宋家和吾家一样生口不旺,汝不知嫁去后吾有多难……”
说到这里,冯菟忽然想起什么,“吾明日欲归茂陵,汝放吾走吧。一家老少,正仓皇战栗,吾是主心骨啊。离了吾,宋家不知何样呢……”
班超摆摆手道,“家中事再不必操心,隗令已陷,无人再敢为难冯、宋两家。吾知汝欲归,然此时不是归的时候。难道汝想五陵原人尽知,是冯家女来华阴告状的么?吾意汝再耐心住几日,等右扶风将田地尽还汝兄、宋府,冯兄自会来营接汝!”
冯菟抹尽眼泪,点点头,班超的话让她感到心里一阵温暖。于是,便温柔地道,“君虽言之有理,然妾……家中有老有少,已归心似箭……”
班超闻言却吓了一跳,差点从坐床上蹦了起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别别,别别,冯菟,汝千万别改了性子,这让吾浑身……汗毛倒竖……”
冯菟气极,一时哭笑不得,手一拍身前案子,大喝一声,指着班超骂道,“班老二,汝真是混蛋,不识好歹!别以为汝能耐了,混得人模狗样的,帮了吾,吾就会千恩万谢,求汝……求汝……吾只是离家已久,想两个娃儿了……”
“求吾干吗?”班超哈哈大笑,笑得冯菟无地自容,头扭向一边,竟然又羞又气被弄得流开了眼泪。
班超笑够了,又长长吁了一口气,“吾闹着玩的,别哭别哭!汝信不信,宋家被掳去的田地,几日内必尽还之……超娶邓氏,是了却当年心愿,非想借势凌人也。今弹劾木容毂,亦从未言及宋家田地事。然大汉世族当道,庄园遍地,巧取豪夺,庶人多成奴婢,木容毂一倒,众豪族必知缘故,岂敢再要宋家田地?”
“果如此,则太好了……冯菟谢二兄鼎立相助,帮冯家出苦海……”说着,又由衷地感叹道,“没想到噢,风水轮流转,安陵邑土疙瘩穑夫班老二,土头土脑,三脚揣不出一个屁儿来,也就一摊黏不住墙面的稀鼻涕,竟然会抖起今日威风,治了一班贪官污吏、乡俚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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