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红尘吹尽扇底风(1/2)
冷澄被她气得头脑发昏,当下就口不择言:“任倚华,你这是什么样子!你当我们冷家是什么地方,贪图富贵享受就算了,今天还邀情媚宠的,你是烟花地里出来的吗?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良家女子吗?”
这几个字下去,冷澄立刻就恨不得把舌头咬掉,刚才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不仅羞辱了任倚华,还含沙射影地讽刺了皇室。她是什么地方出来的?皇宫啊。他今天居然把皇宫和烟花地相提并论。若任倚华借题发挥,又有一场风波了。
倚华被邀情媚宠这四个字震得心里一阵阵地疼,拿扇子的手腕都撑不住了,一直在颤,可始终没放下来。
门外月亮偷偷地爬了上来,无情的冷眼对准了人间。
倚华解脱似的长了一口气出来:“您说的是,我就是邀情媚宠,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不像良家女子,您找那像的去啊。别人家前脚一走,就上我这里找茬来。”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的语气甩出来,握扇子的手倒是稳住了。
冷澄不可置信:“别人家?你说铃儿?我刚才说错话了,你要怎么骂我都是我活该,别扯上别人,铃儿还没订亲呢,别无端端毁了别人名声。”
倚华听得话中认错认得不情不愿,维护青梅竹马倒是不遗余力,还给自己又安上了一个罪名,早就忍不得了。
手一翻,用扇骨袭向冷澄的额头,用尽力气朝他头上来了一记,只听得清脆的“啪”的一声响。
倚华听得这声响都有些惴惴,冷澄却若无其事,只是紧紧抓住了倚华的手。
那只手还握着扇子,扇子还停在冷澄的额头上。
“怎么,冷大人想报复回来不成?”倚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子向后半倾,准备他一动手就倒在地上喊救命,再加上这点点泪痕,只要把朗云和安人招过来,再梨花带雨地哭诉两句,不怕扳不回这局。
冷澄看看她脸上泪水的残留,叹了口气,“我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我自己的女人。”说罢竟颓颓然放下了手。
先前虽然也有水火不容的时候,但从未动过手。今日里还是自己先下的手,不重倒也不轻,倚华才不信他就这么放过自己,更不信他说的什么“自己”的女人,只是目光炯炯地瞪着他,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冷澄苦笑:“罢了,总归是我先惹出来的事,你现在也不想看见我也是正理。”说完整整衣襟,摸摸额头,看看没流血,调侃了一句:“其实女史下手挺轻的。”就转身而去,临走还轻轻地把门掩上。
他一走,倚华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沿着门滑坐下来。
这是怎么了?
任倚华当年是公认的好脾气,会做人,在宫里的时候,无论遇上什么不好过的坎儿,都是笑面迎人。哪怕践踏侮辱,也能笑嘻嘻地跪下说一句:“您说的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那个受罚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是自打遇上这个人之后,一切都变了。
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以前还只是嘴上闹闹,如今倒赶上撒泼打滚儿的泼妇把戏了。
听到他指责自己就怒不可遏,听到他维护别人更是七窍生烟,听到他提到他那个青梅竹马,到现在还傻傻恋慕他的人的感觉,简直是万箭穿心。
一潭死水因为一个石子的投入,荡起了涟漪,有了生命。
可死水觉得石子不应该待在这里,却又舍不得把它赶到清浅的小溪。
现在,这颗石子想不通死水为什么一会泛滥,一会平静。
冷澄绞尽脑汁地想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前,还有哪些事情做错了惹了任倚华生气,因为单看任倚华脸上的泪水,还有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明显在他进来之前就哭了一会儿。
难道是今天送铃儿的事?是,这次是他误会任倚华一片好心了,之后还没道歉,可那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意思不是?还有他后来那句话,明明白白是在示好不是?任倚华那七窍玲珑心能不懂?
还是想想更早以前的吧。
想来想去,在晋州的时候虽然总是因为“观点不同”吵架,可总体上大家都好好的啊。
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自己还给她指点景色来着,虽然听到最后她有点嫌烦,但不至于到气哭的地步吧。
那天晚上,是他喝醉了酒昏了头,做事欠考虑,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混过了“chū_yè”,为这个闹脾气也是应该的,可是事后倚华也没追究啊,还用那种猫一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呢。
算了算了,想来想去还是因为铃儿。
铃儿是妹妹,倚华是妻子,相当于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见过嫂子和小姑子关系处不好的,可是铃儿又不是亲妹妹,只在这里住两天就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看倚华的样子,不想是在挑理,倒像是在喝干醋。
想想倚华红了眼眶,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冷澄竟觉得有几分可爱,摇摇头笑了起来。
想完了家里这些麻烦事,冷澄又想到朝堂上那些事。
今日怀化将军没给他好脸看,他早料到了。连前段时间还热诚帮他的楚大人都是一副不屑与他为伍的样子,这就值得商榷了。
想想自己第一次上书就把户部弄得灰头土脸的战绩,想想自己新婚时候摆下宴席楚怀宽的嘴脸,想想自己明明就是孤立无援,偏偏楚怀宽还在旁边显示了常人难及的热忱,再看看这回楚大人居然和怀化将军都快站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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