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1)(1/2)
“周大哥,一年前的那日,天墉城陨坑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等周逍整理好思绪,夏苕华已经发问,“那日我料理了恩济庄之乱赶到陨坑,见天墉浮岛已经好好落入坑内,掌门师祖还有各位师伯师叔都在,清音仙上也在,你也在,却不见路芬芳和岑七娘。我几次询问师父,师父却讳莫如深,其他人也不肯相告……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逍端起茶杯,雪水沏的新茶滑进他的喉咙,却像甘露滴入正午的沙漠,“嘶——”得冒了一股烟,便不见了。
“周大哥。”夏苕华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说,“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路芬芳的下落,若你也不告诉我——我,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周逍说道:“岑七娘体内侍剑毒发作,被压在天墉浮岛废墟之下了。”
“这个师父已经同我说了。可是路芬芳呢,她为何音信全无,难道也被压在岛下了?”
周逍对上夏苕华含着露水似的眼神:“你说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
“不可能!”夏苕华忽然高声,惹得大堂其他食客纷纷侧目,“她是昆吾剑主,怎么会死!”
周逍说道:“我听闻路芬芳年少时错手误杀了你师妹,你因此与她不共戴天。既然旧仇未销,为何又对她如此关切?”
“刷拉拉——”窗外忽然洒过一阵急雨,安静之后,夏苕华方垂着头说道:“路芬芳也是我师妹。五年前在蜘金洞,若不是她杀澄凌,而是澄凌杀了她,我一样会怨恨澄凌一辈子。但是周大哥,这种感情,你明白吗?即便怨恨,即便不可原谅,但她依然是我师妹。好像我的亲姊妹……你明白吗?”
夏苕华说着,眼泪一颗颗砸落在桌边。这种悲伤,她在五年前失去澄凌时就经历过,不想五年之后。她连怨恨着的这个人,也失去了。
“路剑主确实已经身故,夏姑娘,请你节哀。”周逍沉声道,“路剑主为竭力与岑七娘一战。不惜将带毒的石盂引入体内,大战过后毒质与她的真气已如水乳相融不可剥离,连清音仙上都回天乏术……”
“不要再说了。”夏苕华摆摆手,侧身假装望着窗外,“‘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她已去了,我日夜追悔又有何用!”
周逍劝道:“夏姑娘莫放悲声,千万不可再让人知道。路剑主已死。”
“这……这是为何?”夏苕华再次疑惑,太素宫掌门与长老死死瞒着路芬芳的死讯,夏英乔更是连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肯透露半句,到底是因为什么?
“若妖界知道路剑主已死,必会卷土重来,再夺昆吾剑,营救岑七娘。”周逍用传音入密对夏苕华说道,“此时世人都以为路剑主在紫翠山清修养伤,夏姑娘一定要装作不知道真相,小心——隔墙有耳。”
夏苕华点点头。说道:“应该无事,这一年我已经扫清了长安城中不少妖界奸细,岳念安插的那些眼线也都拔掉了。”
“这么说来,夏姑娘这一年在长安城边除妖边打听路剑主的下落。没有回太素宫么?”
“没有。”夏苕华冷色道,“我无暇回去。”
周逍心道,长安除妖之事再忙,夏苕华也不至于一年都不回太素宫。他正不便再问时,夏苕华腰间灵牌忽然闪动,她站起来道:“我盯了三个月的猎物冒头了。我得走了。”
她说着走,却不挪步。周逍问道:“夏姑娘还有什么话要问在下么?”
“还有一个问题。”夏苕华道,“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陨坑,知道这一切真相?”
周逍也站了起来,放了几个钱在桌上:“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周逍转身,消失在雨中。他脚步看似坚定,却不知要走向哪里。
他似乎绕着一条街走了好几圈,才终于停在一爿已经关门的糕点房后。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麻雀在冷风中瑟缩着,它已经飞不起来了。
周逍蹲身,捧起那只麻雀。麻雀睁开眼睛,看了看周逍,忽然张口说道:“老大,还好你设计把那臭娘们引去相反的方向,不然我可要玩完了!”
雀妖说着,抬起翅膀做擦汗的动作。周逍道:“夏苕华不是等闲之辈,她很快就会察觉到你的真实位置,你还是尽快离开长安为妙。”
“切,她夏苕华算什么东西,昆吾剑主还不是照样死在老大您的手上——”雀妖这马屁拍了一半,察觉周逍变了脸色,急忙收声,“这个这个……一切听从老大吩咐!”
被这雀妖煽风点火,周逍积压了一年的愤恨几乎终于要喷发出来。他体内翻涌的真气如惊涛拍岸,光是溅起的水珠都足以呛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雀妖了。
他根本不想提起一年前的事。一年前,天墉陨坑,也是这样时而轻,时而急的雨,路芬芳用真气之弓搭昆吾剑,射落天墉浮岛,紫翠丹房主人清音、太素宫掌门樊逾清及四长老合力将岑七娘镇压在岛下。周逍便在此时赶到,扶住了力竭倒地的路芬芳。
雨冷,风急,草木腥,但路芬芳身上的香气依旧熟悉。他将路芬芳抱在怀内,见她嘴唇翕动,竟是说道: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周……你,回来,了……”
周逍不记得他曾是路芬芳故人。在他的记忆中,他受岑七娘之命在长安城外劫持茉拾车队,结果被路芬芳刺了当胸一剑——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应该是第一面没错,可那时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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