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奔(1/2)
纵马一气奔出十数里,周士相便觉整个人都要被颠散了,整条右臂也是酸痛不已,想是刚才杀那由云龙时太过用力所致。
将右臂曲起来回活动了几次后,周士相叹了口气,这具身子毕竟不是前世当兵时天天锻炼的身体,若是前世的身体,哪里会如此不堪。
新会围城数月,周士相也是饿得够呛,瘦得不成人样,好在打他中了秀才又娶亲后,家境稍稍变得殷实,这才好生养了几年,不说白白胖胖,那也是看着十分壮实得好后生。
有这底子在,明军解围后周士相便去领了官府救济在家养了二十多天,总算是把饿得不行的身体缓了过来,元气也恢复了七八成,要不然,他也不敢冒险去剌杀由云龙。须知,这世上可没有走路都晃悠的人敢杀人的。
想到先前击杀由云龙时的情形,周士相也不禁暗自后怕,若不是自个的身份是个秀才,由云龙并不疑心从而丧失警惕,他哪里能如此轻易得手!
前世虽是骑兵,但周士相却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人,他自忖手底下的武艺在由云龙这个征战无数年的沙场老将面前绝对挡不了几回,若不是对方大意,加上自己那一拜让他差愧,恐怕死得就不是由云龙,而是他周士相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真正亲手砍下一颗脑袋后,周士相才深深的体会杀人是何种滋味,可他没有杀人后的惊恐不安感,反而觉得快意无比,因为他杀得是仇人,是害死父母妻儿的凶手!
大丈夫行事,当快意如事,君子报仇何需十年!
死,周士相并不怕,他怕得是自己的死没有价值。杀由云龙是他早就有的念头,不杀此人,难以解心头之恨;不杀此人,难以报父母妻儿之仇!
在动手前,周士相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幸失手,那周家在这个世上就算彻底死绝。可他不后悔,因为他要报仇,他杀不了新会城所有的清军,但他要杀了由云龙这个主将,即便杀不了,他也要杀,一切,只为了死去的爹娘和妻儿!
父母妻儿之仇,如何能不报!
.......
由云龙一死,新会守军群龙无首,肯定要乱上一些时候,不过这会只怕追杀自己的清兵已经离得不远了。
周士相回首朝新会城方向看了一眼,身体的本能让他想歇上一会,可他知道,自己歇的时间越长,追兵撵上来的机会便越大。到时,自己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腿,如何能和那些清兵厮杀,恐怕最后多半要被擒杀。
死,也要死个有价值,若杀由云龙时不幸失手,死便死了,总可以和父母妻儿团聚,自己又并不是这个时代之人,又何必恋活。不过现在既已得手,那便不须白死,仅仅一个由云龙还不够,我要更多的由云龙死在我的刀下!
前世网络有句名言,谓“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此话虽俗,但却道尽汉人心底之言,道尽大多数沉默的汉人心底渴望——穿清就要造反,我汉家儿郎绝不为奴,我汉家儿郎不留那丑陋的辫子,我汉家儿郎更不受异族宰割!
我汉家儿郎绝不为奴,我汉家儿郎不留那丑陋的辫子,我汉家儿郎更不受异族宰割!
汉家儿郎,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
大明还没有亡,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无数汉家儿郎正手持刀枪和满洲人拼命,还有无数汉家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为存续华夏文明而奋斗!我两世为人,又焉能袖手旁观,焉能不置身于内!
投军,杀鞑!
念及于此,周士相立时神情毅然,再也不顾身子酸痛,咬牙打马继续往前疾奔而去。
......
由云龙这匹座骑不愧是平南王尚可喜赐他的上等蒙古马,又高又大,体力也着实不错,一气奔了十几里也不见喘息,看情形,再坚持个三四十里也是不难。
这一奔又是二十多里,沿途都没有居民,路上又特意过了几个岔道,只到一处满是树林的矮山时,在确定后面没有追军的踪迹后,周士相方才决定下马歇息。
山下有条溪水,将大青马牵到溪边后,周士相找了个草丛躺了下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闭目养神时,眉头却一直都是紧锁着。
父母妻儿已死,这世上已然没有家,新会也再无他的落脚之处,想要杀更多的清军,他便必须投身明清相争的这场大势之中。以他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如那些前世穿越人公一样振臂一呼就应者云集,无数人聚拢在他的麾下奋不顾身和清军战斗到死的,要想杀清军,他只能选择去投军,去接受别人的指挥。
可是,投奔何处呢?
身体原主人毕竟是个秀才,这些年对明清争战的局面也有所耳闻,据他所知,南明永历朝廷在得到原大西军余部支持后在西南暂时稳住了阵脚,明将李定国更是奉义兄孙可望之命出兵八万攻打湖南,继攻广西桂林,大败清军,逼得清军主帅、定南王孔有德自杀。随后,李定国再次挥师北上进攻长沙,大败满清亲王尼堪所率大军,尼堪被阵斩,全军覆没,此为“两蹶名王”。
经此二战,清军顿时势颓,明军则士气大势,局面向明朝有利方向转变。那时周士相也以为大明复国有望,殊料不知何故,接连大胜的李定国突然不再北上,而是挥师南下攻打广东,接连在肈庆和新会碰壁败退,使得原先对南明复起抱有期望的士人百姓大为失望。
虽说清军也没有占得李定国多少便宜,南明的势力也从原先的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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