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恩断请绝(1/2)
情到浓时,她再怎么骄纵任性,那也是千般可爱万种风情;一旦情薄,便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如斯面目可憎的了。
云锦偏居一隅,与冷宫无异。没了皇帝的宠幸,宫中用度自是苛刻不已,更无一人相帮,平素相互结交的所谓姐妹,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学会了冷眼看人,不来颐指气使已经很对得住她了,更过分的是一些新晋的嫔妃,一夕得了宠幸,竟然仗着皇帝的两三天新鲜劲头,就这么大喇喇地跑到云妃宫里撒泼撒粗,使得这一宫主子奴才出门在外,皆是受尽了折辱之事。
“云妃原来不是这宫中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之人么?怎了?如今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不着皇上宠爱了?拿出你的狐媚功夫来呀!”
这样的奚落,大概是最常见的一种了。
她想说自己并无狐媚,只可惜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浑身乏力,冷到了骨髓里。
“生得也不过如此嘛。”
如此这般嚣张跋扈之女,想来又是哪家新晋的贵妃娘娘罢,定然是家里权势炙手可热的了,皇帝可从不做于巩固根基无谓的事。
至于桀帝所说的溺水三千,仅取一瓢饮,现在看来简直好像是个大笑话!一切都是做戏,实在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她原先天真无邪,竟真的信了他那般鬼话,信他真的会许她一世爱恋。
而她更是傻傻的,许诺三生不变。
如今想来,都是可笑荒唐可恶至极!
待拿到她云家真正的权柄之时,无论怎样的浓情蜜意,皆可以在一夕之间化作滔天的怒气,不置一言,大手一挥就将她打入冷宫,从此沦为生死不知的一人。
“我就说了,唯独皇后一人,才是这天下倾国倾城第一人。只可惜红颜天妒,死得也忒过早了些!”
谁才是那倾国倾城第一人,恐怕桀帝心里,都是不确定的吧?
又或许这个天下,本就不具备所谓倾国倾城第一人,他爱你,将你放在心里,你便是那第一人,而当有一日,他对你冷了心冷了情,你便是再怎么颜色如花,在他眼里都不过与死物无异,又怎当得过那般十六七岁朝气蓬勃、鲜妍明媚的女子?
而她也并非死缠烂打的女子,君若不爱,她又何必苦苦相求?
更何况桀帝对她残忍如斯,若非顾念旧情,若非家族使命作怪,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已脱身离去!
桀帝于政事上愈发刚愎自用,乃至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常年有俘虏祭祀日,便是滥杀无辜者甚众,叫人齿寒意冷。
君心难以揣测,云妃便常对自己家中人耳提面命地告诫着,切莫惹祸上身。
直到有一日,几个小丫鬟在抢夺着一串珠宝嬉笑怒骂,此珠流光溢彩,望之满室生辉。云妃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道:“这是西域进贡的宝物,陛下昨儿个宫宴龙颜大悦,道是每宫中分发一物,诸位娘娘的另外钦赐,奴婢便得了此等。”
昨夜,云妃不曾得过那般赏赐。甚至,若是今晨不从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口中听来,她都不知道昨夜有一场盛大而繁华的宫宴。
看来自己,着实是偏居冷宫的时日过长了,竟连外面的风云变色,都不知道。
心中苦笑不已,云妃却是诧异道:“什么宝物,珠光异彩的,能否给本宫过目一番,也好开开眼界?”
小丫鬟低着头递上宝物,虽然心中不愿意,可是到底是主子娘娘发了话,不好强言拒绝的。
只当是一眼,云妃便是脸色大变!抬头大笑良久:“皇上,皇上!想不到你绝情至此!”
如果可能的话,她恨不能对着桀帝劈面掷了那宝珠,砸碎他那张人面兽心的脸!
这宝珠,乃是她家中大哥的贴身之物,因其母为异域番邦女子,特赠此物相佑,长兄珍之重之,视之为身家性命,言离身即死。
桀帝如此作为,特意派人过来戳她一刀一剑,其用心之狠毒自不必说。
可知边疆事宜,早已不在云家的控制下了,直至今日,居于冷宫之中的云妃方知,自己一大家子因被挑出错儿来,被流放的被流放,诛杀的诛杀掉,恐怕都已零落不堪,不知道到了怎样凄惨的境地。
云妃仓皇不得法,想要拯救家族势力而屡屡为人构陷,反倒陷入绝境之地,自此万念俱灰。
尔后是战乱,烽火连天,桀帝在这个中原列国之间,屡屡掀起滔天巨浪,使得百姓民不聊生,俨然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偶然一次,京中天灾引发的连城大火,甚而波及云妃宫里,皇帝这才惊觉,他将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一生的女人,置于冷宫中一任十数年了。
他不顾下属的阻拦,携剑劈开冷宫大门,却只见她冰凉枯骨,早不知毁绝多年了。
白骨静静卧于榻上,宛如北境初见时那一撮皓雪,他还记得她说过,如果有来生,愿意就做洒落在空中的那一抹纯白的雪。
这样平静的画面,给人的震撼却无异于一记惊雷!
刹那间桀帝几乎发出不似人声的呼号怒吼,扑上去将那具枯骨抱于怀里,紧紧地几乎要搂碎对方的骨头。
事实上也是这样,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那枯骨在他怀中俨然化作了齑粉,迅速地土崩瓦解,散落这个男人的满膝,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桀帝攥着那枯骨化作的飞灰,几乎是像个孩子一般痛哭失声,随后行尸走肉一般站了起来,却不提防眼前一阵发黑,整个儿天旋地转,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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