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6/7)
愤怒!苏晋阳啊苏晋阳,你真是好耐性,好定力,好——
你好啊!
苏晋阳死抿着唇角不说话,眼见着她眼底千般情绪翻涌澎湃,他突然觉得——
自己是不是又错了?
是的,秦菁说的对,他知道,他——
又知道?!
那日大雪,他被恨意滔天的她一剑穿心,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绝望死去,而在他自己的血流尽之前,偏偏又看到了一些她没来及看到的事情。
所谓命运,总是不肯给他一个在她面前赎罪,哪怕是——
坦白的机会!
秦菁说,老天对他似乎格外的眷顾,却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那眷顾,不过是为了惩戒他前世对她的辜负。
他向来自诩君子坦荡,不屑于背后揭人疮疤,说人是非,何况在他再见她时,她和白奕已然如一双璧人般的姿态走在了一起。
他自负,骄傲,他不能说服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对她抖露那样的真相。
而一再避让,终于还是引来了这一日的东窗事发。
“现在有多快乐,将来就有多伤!”
是啊,他知道,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再一次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
不是心狠如他,而是——
败在了自己心乱如麻!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就在苏晋阳心中万般思绪翻卷澎湃的时候,秦菁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静默的开口——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问你一句话。”
苏晋阳的目光一动,眼底神色瞬间转为复杂,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她所要问的事情了。
秦菁看他这个反应,也是了然——
她知道她来对了,苏晋阳,他知道!
秦菁突然就笑了,笑过之后目光瞬间恢复凛冽,从他面前走过去,站在高高的城楼边上,字字清晰的开口道,“告诉我,宣武九年十月初七,那个雪天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宣武,是前世秦宣继位以后所改的年号。
宣武九年十月初七,是她前世的死祭。
那一天,江山易主。
那一天,艳阳高照。
那一天,漫天大雪。
那一天,她从高处坠落,跌入尘埃。
那一天,她横剑自刎,死于启天殿外,白奕的怀之中。
那一天……
她最后触手摸到白奕的那一角里衣的袖口,恰是他穿在便袍里面的——
西楚太子的朝服!
那料子入手滑腻而柔软,是她那前世冰冷的一生里留给她的最后记忆。
她记得,一直念念不忘。
所以今天,当白奕把那套衣服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触便知——
那,是西楚太子妃的朝服!
那一天,她以为她只是又再见到了那个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明媚少年,可是时间往复,直到这一刻才突然发现——
所谓真相,永远都不只是她眼前所见的那一些。
他不是单纯以白奕的身份回宫见她的。
十年之久,她怎么还能指望谁会一直留在原地?
她的背影笔直,立于风中,明明是挺拔而倔强的一种存在,但是看在苏晋阳的眼里,却似乎是比宣武九年最后见她的那一次更为荒凉。
他的心口钝钝的疼,又像是被风卷残云从带血的伤口里贯穿而过一样。
半晌,他偏过头去,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西楚军队秘密潜入,围困云都,文武百官被困宫中,尽遭屠戮,皇城大火,血光冲天,大秦——”苏晋阳的声音刚毅冷静,和着夜里的微风扑面而来,字字森凉。
秦菁立于城楼高处,俯瞰脚下护城河里的琳琳水光,听他狠狠闭眼,荒凉至极的一个字吐露唇边——
“亡!”
呵——
亡!
大秦,亡!
竟然是亡国呵!
茫茫一生,她走的一直都是一条错误的路。
也许就是因为太荒凉,所以才贪心。
她眷恋了那最后一刻的微暖,以为是救赎,却不想……
呵,命运,真的是个神奇的存在,她轮回两世,终究还是走在了同一条轨迹上,一次比一次惨败!
既然挣不脱,那就这样吧!
“谢谢!”简单的留下两个字,秦菁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她走的平静且安然,却偏偏是这种波澜不惊的皮相让苏晋阳心里又是一跳。
他记得那一日,她孤身步入启天殿时便是这般冷漠倔强的模样,而从启天殿出来的时候,他永远的失去了他。
“秦菁!”心里一慌,苏晋阳突然出声叫住她。
秦菁止步,却不回头,端端的站在楼台的暗影里。
苏晋阳张了张嘴,犹豫半天才苦涩的开口:“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想要照顾你!”
我想要照顾你!
我们这样的人,到了今时今日都早已经破败不堪,不敢再说爱,只能说——
放不下!
可是苏晋阳,对于你,我已经放下了啊!
“不!”一个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秦菁迈开了步子继续往下走,语气微凉伴着深夜的风舞动她如雪的裙裾,翻飞如天际永远触摸不到的那一片流云。
“苏晋阳你错了,在我重新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明白,在这世上总是有得必有失,既然我要得到一些东西,相应的势必也要放弃一些别的,在我想要操控别人命运的同时就须得先要放弃自己的,这样才算公平。”
“如果这就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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