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蜉蝣朝朝暮暮(2/2)
笑的更欢了,但那笑并未达眼底,而是迅速地凝结成冰霜,玄而未落,“很早之前,你便是你,我便是我,生死祸福,与君无关。”说完这话,她并不等乐清泊有何反应,便转着轮椅进了牢房,再不见他。
良久之后,乐清泊才回过神来,他半垂着头,眉目的俊朗之色郁结为化不开的轻愁,整个人竟有种萧瑟无比的意味。
彼时,兰后的承鸾殿,无数的宫灯将整个大殿映照的亮如白昼。
兰后卸了凤冠,青丝垂落,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偌大的寝宫,无意宫女随伺身旁。
“蔻丹芳华,一刹那,轻许地老天荒,只是他……”她抚着头发,望着铜镜之中的那张脸,肤白唇红,雍容高贵如常。
“只是他言笑顾,美目桃花,韶华沙,蜉蝣朝朝暮暮……”
接着兰后的尾音,是一醇厚嗓音,念叨间,便见一袭薄衫的墨长河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兰后动作一顿,她并未转身,只是透过铜镜,视线落在墨长河身上,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不该来。”
墨长河也不见礼,他径直到兰后身后,袖一拂,双手拢起她的青丝,动作温柔的道,“我若不来,又岂知眼下形势。”
兰后瞧着墨长河熟悉的脸沿,眉目柔和一瞬,“眼下形势又如何?”
墨长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发,至心喜处,还低头深嗅一口,“兰儿可是想让大皇子荣登九五?”
兰后转身,她抬头深深地看着他眼,斟酌片刻,“是,明月必须要荣登九五,君临天下。”
墨长河垂手,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这便是你多年以来的愿望?”
“是,”兰后回答的毫不迟疑,她整张脸焕发出莫名的神采来,犹如夜空亮星,“我筹谋二十多年,等的便是眼下。”
墨长河眉头一皱,然又很快舒展开,他退离兰后一步问道,“如此,草民明了。”
闻言,兰后指尖一捏衣袖滚边,她起身,单薄的寝衣,依稀能见她保养得当的身体曲线,“你不是草民。”
墨长河摊了下手。
“太上皇,”兰后说道,“明月即位之日,你便是太上皇!”
此话一落,像是颗石子咚地落入湖泊之中,激起不休的波澜,饶是墨长河心中有数,也被惊了下,“太上皇?”
兰后嘴角一翘,就笑了,她缓步到墨长河面前,伸手带眷恋地轻抚过他的眉眼,吐气如兰的呢喃道,“当然,我费尽心机让明月登位,哪里单单是因为他是我儿子,需知……”
说道这,她一顿,整个人柔顺如丝带一般依偎进墨长河怀中,鼻息之间满是梦回无数次的气息,“他也是你的儿子。”
墨长河一震,他扳正兰后双肩,正视她眸,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兰后抿唇浅笑,她伸手敛了下耳鬓散落的发,清楚无比的告诉墨长河,“明月,他本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墨长河从兰后脸上找不出半点作伪的神色,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给震惊到了般,接连后退好几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之,兰后状若平常,她重新坐回妆奁边,淡淡的道,“当年之事,你也最清楚,如今又有甚吃惊的。”
好半天,墨长河才似转过味来,“所以,皇上是已经……”
“驾崩”二字,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兰后轻笑一声,她随手拿起匣子里的凤簪,来回摩挲簪子最尖锐的末端,眯着眼道,“你若想他三更去,他便活不到五更,是以……”
“长河,你想他有几多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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