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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二翻天窗出来,继而蹿过活动场院借助木板攀登围墙的时候,被了望哨上值勤的武警发现了,但从小偷鸡摸狗练就的身手和求生的本能,已使他变得胆大妄为。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因此,竟管武警再三鸣枪警告,仍是不顾死活地越过高墙,纵身跳下高墙外陡峭的悬崖……
崖壁上丛生的灌木和错综缠绕的野苕藤像鱼网般牢牢地承接住了他的身体。当他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并明白自己已经越狱成功后,他的双手合在了胸前。他暗暗地祈祷仁慈的上苍终于在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慷慨地给了他一次逢生的机会。虽然作恶多端,虽然心狠手辣,但客观地讲,此时,他的确是希望自己能改邪归正而走上一条正道的。
稍停留,他就赶紧攀沿着树枝和藤蔓艰难下到崖底。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心和他一同越狱的刑犯是否也像他一样脱逃出来了。此时此刻,他所要做的最紧要的事是立马离开这儿。和警察打了那么久的交道,难道他还不明白警察在面对死刑犯越狱时将要采取的是什么样的措施吗?
一条小河阻挡了他的去路,所幸河水不是十分的湍急。在湖边长大,水性好,又是初夏,水不是很凉,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涉水过了河。
过了小河,是一片山地,起伏的山峦上布满了青杠、油柏等乔木。正是树木生长旺盛的季节,钻进林子里,浓荫匝地,落叶腐烂后发出的霉臭味直扑鼻孔,嗅着,他感到了一阵久违的释然和快意。这样的味道属于乡下孩子,属于和土地结下过不解之缘的乡下人。对于城里人来说,这种味道或许是恶臭难耐的,可对于黑二来说,就大不一样了,他不仅觉得亲切,而且还觉得异常的甜润。躺在大青石上,尽情的吮吸着潮湿新鲜的空气,他的五脏六腑仿佛猪八戒喝了蜜汁般透心的爽。不过,他隐隐的感觉出了双脚的疼痛。脚镣还套在脚上,疲于奔命,他没有顾得及思考解决的办法,但总不至于老是让那玩艺儿锁着双脚吧!于是,借着林间依稀的月光,他一边小憩一边觑觎起被折磨得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脚来。
显然,脚镣是无法解开的。要想解开,只能是找到配锁师傅依样画葫芦地仿制一把钥匙,或者去哪儿弄一张小钢锯皮来慢慢地把镣扣锯开。找配锁师傅是下策,非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此办法;最好,也是目前看来最稳妥和最可行的办法是能搞到一张小钢锯皮。小钢锯皮是居家过日子的常备工具,一般的家庭都有,只要能找到住家户,*不离十,燃眉之急就能解决。
当然,尽快离开危险境地才是他此时最最重要的当务之急。不管多累,不管双脚多疼痛,他都得赶路。大路不能走,他只能走小路和山路。他粗略的判断了一下方向,最后决定向东边的丛林深处一直走下去。判断不错的话,要不了半天功夫,他就能翻越山峦,进到相邻的岭南境内。只要暂时的出了长仁,就意味着他有了暂时的安全。至于以后的路怎么个走法,毕竟是以后的事情,哪儿黑在哪儿歇,犯不着此时来绞尽脑汁!
不知摸爬了多久,也不知赶了多少路,黎明时分,又饿又累,他终于体力不支,跌倒在了乱石丛中。
一条毒蛇从石头缝隙里爬出来,嗅一嗅他脚上的血迹,吐着信子,在他身边悠然的转了两道圈儿,然后摇摆着身躯,倏地钻进了茂密的草丛……
天空渐渐发白,云翳悄悄的披上了霞光。鸟儿的叫声,雄鸡的啼鸣,合着浑厚的牛哞声、粗犷的犬吠声,唤醒沉睡的山野,把弱嫩的曙光轻轻地洒在了黑二苍白的脸颊上。
他微微的睁了睁疲惫的双眼,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仍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在不停地做着噩梦。惊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从额头浸溢而出,滑过鬓角,滴落下来,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湿润出了一道模糊的水痕。他梦见自己腰捆炸药,护住雪儿,站在客车的车门前,面对着若干荷枪实弹的警察;他梦见自己和乌二抢了钱,躲在旅馆的房间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叠大叠地数着怎么也数不清的钞票;他梦见徐薇被他一刀刺中后圆睁怒眼,久久地瞪着他;还有陈星,看见母亲被杀害了,惊恐地一个劲儿喊他“叔叔……”
“叔叔,你怎么了?”
是陈星吗?陈星也是这样呼喊他的。那无助的目光,那无助的眼神,差一点就撼动了他的恻隐之心。是的,就差那么一点……
“叔叔,你怎么了?叔叔,你醒醒……”
不,不是陈星,陈星的呼唤声是颤抖的,没有这样清晰,也不会有这样镇定……
揉揉睡眼,终于,他醒过来了。
一个和陈星一般大小的小女孩正蹲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浑身毛发直立,翻身一骨碌坐了起来。
“叔叔,你怎么了?”小女孩仍旧用善意的目光凝视着他,怯怯地问。
他警惕地朝四周观望了一遍,确信除了小女孩别无他人,且小女孩又不像有任何的恶意后,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他朝小女孩笑了笑,反问道:“咋到这儿来了,你的家离这儿远吗?”
“那儿!”小女孩朝不远处的山坳指了指,“我放牛,看见了你!”
“牛呢?”
“在那边吃草!”
“家里有什么人?你没上学吗?”
“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今天是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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