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忘却(1/2)

随着圆形的大门缓缓关闭，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一切似乎都被这扇门悄然隔绝。/p

没有声音，只有身上的水，悄然在衣角汇聚成一个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碎成小小的一片，顺便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p

这里，一丝光都没有。/p

九妖把骨剑握在手里，并未催动，古寒静静地站在原地，同样没有激发阴阳珠。这里虽然安静，但谁会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的危机？/p

如果这个空间里真的存在着什么危险，无论是光线还是黑雾，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p

这是古寒成为夜卫之后，第一次在没有催动黑雾的情况下使用感知。此时他什么都看不到，九妖的位置慢慢显示在脑海中，但也仅仅是在脑海中，古寒甚至分辨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感知还是自己的主观臆断。/p

九妖慢慢向前踏出了一步，似乎还微微回了回头。/p

古寒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朝前面踏出了一步。/p

周围依旧是那么安静，安静得给人一种空旷而孤单的幻觉——/p

这无边的黑暗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别再伪装了，你的恐惧，你的贪婪，你的自私，你的无耻，你的阴险，我都知道……把它们展露出来吧，毕竟，它们已经被隐藏很久了……/p

这纯净的黑暗，不正是你期待，期盼，甚至渴望的么？/p

让我看看，你究竟会以什么样的的丑态，坠向这黑暗的……尽头？/p

古寒皱了皱眉，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一般，那种类似于兴奋的快感一遍一遍地冲击着他的理智。皮肤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已经自作主张地打开，古寒甚至能够感觉到皮肤和空气摩擦产生的触感，愉悦而疯狂。/p

九妖又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向旁边挪了挪，转过身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p

古寒此时极力和身体里的冲动相抗，下意识地就朝着九妖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抓住对面的人一般。九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同样慢慢抬起了手，两只手，越来越近了……/p

一米……半米……一寸……半寸……/p

古寒的手从空气中平顺地穿过，感知中的九妖，在两只手触碰的瞬间，烟消云散。让人烦躁的兴奋骤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水一般的寂静。/p

“心亡。”/p

空灵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古寒面前悠悠响起，一阵剧痛袭上脑袋。所有的记忆如同闪电一般闪现在眼前，随后又消失于黑暗。/p

不同的是，这些记忆似乎是真的在消失。/p

阴阳珠自行从古寒的眉心飞出，停在额头前方急速旋转，借着阴阳珠的光华，古寒看见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沾着一个皮肤煞白，长发及膝的赤脚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白色长袍，黑雾在它的身边奔涌不息，可是它身上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双蓝黑色，瞳孔不断旋转的眼睛。/p

它的表情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可是那苍白皮肤下不时闪现的黑色纹路却告诉古寒，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的人，其实根本就是一只夜鬼，还是很强的那种。/p

“心亡。”/p

阴阳珠的阻隔似乎让这只夜鬼有些着急，诡异的冲击再次袭来。纤细修长的手慢慢抬起，夜鬼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暖而幸福，赤裸的双脚迈开优雅的步子向古寒走了过来，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想要抚摸丈夫的脸一般，只是那双蓝黑色的眼中爆发出的强烈杀意却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p

古寒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回忆正在飞速消散，不由得加大力道催动阴阳珠，黑白二色光华大放，古寒趁着这个机会往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九妖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p

不在？那么，走廊里和自己一路过来的九妖，究竟是不是九妖？还是说，从头到尾，自己都不过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可如果是这样，自己应该早就被外面海里的巨兽吃了，哪还能活着走到这里？/p

“无我。”/p

古寒心下思考这些问题，不由得分神，眼前夜鬼脸上笑意更深，略有些发黑的嘴唇轻轻一动，又吐出两个字。/p

这两个字一出，夜鬼的身上的黑雾陡然加速，原本优雅的步子也变得有些踉跄，护在古寒额头的阴阳珠如遭重击，旋转的速度直线下降。古寒只觉得有一股极为阴狠诡异的能量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随后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p

无我，顾名思义，无我既忘我，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生死，还有意义么？/p

“不行，绝对不行……”/p

古寒双手催动阴阳珠，黑白二色激射而出，直奔夜鬼。夜鬼虽然站在地上，可却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阴阳珠织就的黑白色光网中穿梭飘忽，一双蓝黑色的眼中，瞳孔飞速旋转，一直都没有离开古寒。/p

阴阳珠的大部分两都被用来缓解这夜鬼刁钻的能力，此时能够发挥出的威力只有大概三成。如果全力对付夜鬼，那就要放弃自己的记忆，一旦记忆被损毁，自然也谈不上全力对付夜鬼了，实力不够，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p

阴阳珠终是没能抵过夜鬼这无孔不入的能力，阵阵剧痛开始慢慢蚕食古寒的思想，古寒甚至能听见回忆被咀嚼吞咽的细碎响声，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