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3)
在晨曦投下的阴影中。卡巴洛之前就警告过我们,塔拉乌马拉人会全力以赴,但是天哪!这速度简直太惊人了。他们身后是斯科特,再后面紧跟着阿努尔佛和西尔维诺。我压着速度,让所有人从我身边超过去。/p有人陪伴的感觉确实很好,但在这一刻,还是一个人跑更安全。假如我从一开始就勉强去跟随他人的节奏,肯定坚持不到最后。/p
最初二英里是从镇中心到河边的土路。本地的塔拉乌马拉人最先到达水边,但没有冲进五十米宽的浅水里,而是停下来翻弄河岸边的石块。/p
究竟是怎么了?鲍勃·弗朗西斯纳闷,他跟路易斯的父亲提前过了河,已经架好了三脚架。他看着本地选手从石块下面拿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塑料袋,套在脚上蹚水过河。这就是古老传统被现代科技取代后的结果:为了防止弄湿新潮跑鞋,只能在脚上套着塑料袋,在滑溜溜的卵石中间跳跃。/p
“天哪。”鲍勃咕哝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p
本地选手还没到达对岸,斯科特已经冲进了河水,阿努尔佛和西尔维诺紧随其后。等到本地选手上了河岸,摘下脚上的塑料袋塞进短裤口袋,再爬上陡峭的沙坡踏上小径时,斯科特他们已经追了上去。/p
而此时,珍遇上了问题。她跟比利、路易斯和几个塔拉乌马拉选手一起蹚过了河,就在攀爬沙坡的时候,忽然感觉右手有些异样。/p
超长距离耐力跑选手喜欢用系带把水壶固定在手上,这样省力些。/p
珍给了比利一个系带水壶,又用胶带和矿泉水瓶子另做了一个。现在,她开始感觉到胶带不舒服了,尽管暂时没有太大影响,但她会跑得不畅快。她应该把瓶子扔掉吗?万一再在峡谷中迷了路呢?/p
珍开始用牙咬手上的胶带,她知道,要想跟塔拉乌马拉人一较高下,必须孤注一掷。如果赌输了,那她服。但如果因为不敢下注而输掉,那她会后悔一辈子的。珍扔掉瓶子,马上感觉好多了,但立刻又作了另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刚刚踏上第一段山路,前面有三英里的上坡要爬,沿途几乎没有荫凉。太阳升起之后,她知道自己就不可能在这样曝晒的路段上跟塔拉乌马拉人抗衡了。/p
“啊,去他妈的。”珍下定了决心。“我得趁着天还没热跑快一点。”/p
她加大了步伐,三步两步就冲出了人群。“待会儿见。”她扭头朝他们喊道。/p
塔拉乌马拉人马上追了上去。他们中经验最丰富的两个,塞巴斯蒂安诺和赫伯利斯托,分别从左右两侧挡住了她的前路,剩下三个则包抄到她身后。珍寻找着缺口,敏捷地闯了出去,但是立刻又被五人包在了中间。塔拉乌马拉人平时非常温和,但赛跑时应用起战术来绝不会含糊。/p
“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珍这样下去可不行。”珍第三次加速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路易斯告诉比利。比赛才刚刚进行了三英里,她已经跟五个塔拉乌马拉人较上了劲。“要想坚持到终点,你不能一开始就那么冲动。”/p
“她每次都能坚持下来。”比利说。/p
“不是在这样的地形上。”路易斯说,“也不是跟这样的人对抗。”/p
卡巴洛的赛程设置十分巧妙,让大伙儿能时刻目睹赛况。赛道像是一个大写字母y,起点乌里克镇就在正中心,这样镇上的人可以看见选手的往返情况,选手自己也能知道同其他选手之间的差距。此外,这种赛道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卡巴洛发现乌里克的塔拉乌马拉选手行动非常可疑。/p
卡巴洛已经跟斯科特、阿努尔佛和西尔维诺拉开了四五百米的距离,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进度。当他看见本地选手拐过第一个折返点,回头朝镇子的方向跑来时,不禁大吃一惊:才刚刚跑了四英里,他们就已经领先了斯科特等三人四分钟。要知道,阿努尔佛和西尔维诺都是铜峡谷塔拉乌马拉人中间的佼佼者,而斯科特则是西方耐力跑界最优秀的爬坡选手。/p
“这绝对不可能!”卡巴洛朝身边的光脚泰德、埃里克和曼努埃尔咆哮道。跑到折返点所在的瓜达卢佩村时,卡巴洛和曼努埃尔向路边观战的村民们询问了几句,马上就知道了真相:乌里克的塔拉乌马拉人抄了近路,大大缩短了距离。卡巴洛没有发怒,只感到惋惜:这些塔拉乌马拉人已经丢失了古老的跑步传统,以及由之而来的自信。他们不再是天生的跑步者,而是一群可怜的人,不择手段地想要恢复已逝的荣光。/p
作为朋友,卡巴洛可以原谅他们,但作为比赛的组织者,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宣布:所有抄近路的选手都被取消比赛资格。/p
我是跑到河边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在这之前,我一直在集中注意力体会着姿势(屈膝……步子要轻……不要留下脚印),直到迈进齐膝深的水里,我才意识到,尽管已经跑了二英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身体非常轻盈,非常放松,比出发时的感觉还要好。/p
“路还长着呢,大熊!”鲍勃·弗朗西斯在河对岸朝我喊道,“前面有座小山要爬,没什么可担心的。”/p
我爬上河岸边的沙坡,每迈出一步就多了一分信心。没错,我还有四十五英里要跑,但是这样下去,等到我感觉到疲劳,很可能十几二十英里已过去了。就在我开始爬坡的时候,太阳从峡谷边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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