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2)
宫中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这十五人到时各有各的去处,实在不必争得红了眼,甚至因着这一段共处,来日自然就有了几分情份,那也是大有裨益的。
因而这一群年纪相仿的姑娘竟是处得极为融洽,但这融洽当中,也有些高低之分。
戚云珠隐隐为首,朱沅和钱怡两个,又隐隐被排挤在外,但大面上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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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阳光苍白无力。在宫室环绕着的中庭,一片青石地上,米嬷嬷正在教授礼仪。
米嬷嬷福了个身:“动作要缓,指指头轻搭着,别下死力气,腰要直,眼睛只能看到膝盖上。”
调|教这群女官,可跟宫女不同,打不得骂不得。好在都是有些底子的人,也不如何费事。
只米嬷嬷一眼看到后头的钱怡,沉着脸走到后头,取了戒尺往她腰上拍了一下:“腰要直……怎么通身一股子舒展不开来的模样?”
像她这样的嬷嬷,在宫中浸淫久了,被下头小宫女捧着,自有一股威仪,训起人来,等闲人是不敢回嘴的。只是她这戒尺今日才是第一回用。
她们这些宫人,对女官的心情也很复杂。
就像一个人,很辛苦的从底层员工一步一步往上爬,眼看就要做到经理了。突然空降了个有背景的富二代来抢饭碗,非常愤恨有没有?
但恨也不敢露出来,人家在宫外根深叶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往回找补。
今天米嬷嬷也就是挑了钱怡这软柿子捏了。
钱怡被她一语戳中心病,涨红了脸不肯出声,咬了咬牙,犯了倔,又曲身再行了一次礼。
米嬷嬷淡淡的道:“钱姑娘在家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有傲气也是应当应份的。只是在家再大,却大不过宫中的各位主子。既然进来了,想挣这份脸面,多少也要将傲气放一放,受些搓磨。”
这话就说得有些诛心了,但钱怡也只能生受着。
等到米嬷嬷看了看天色,开了口:“今日就先歇着,明日再继续。”
姑娘们不由得都小小的呼了口气。
等米嬷嬷一走,更是个个露出了笑脸。
戚云珠笑着走近了钱怡:“钱姐姐,你方才是太紧张了,放松放松就好了。”
戚云珠和胞兄一样,貌美,温和,爱助人。且她还比戚云淮多几分天真热情。是以所有人都爱聚在她周身。
但朱沅看着她,总觉得她和戚云淮还是有些不一样,只是一时半会的,说不上来。
钱怡却对她这样的热情有些不以为然,终究面上不敢现出来,勉强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戚云珠还没继续说完,就被其他姑娘一涌而上的围住了:“戚妹妹,走罢,昨天黎姐姐才说了,琼华殿现在没有嫔妃入住,小花园尽可去看看。”
戚云珠还想来跟钱怡说话,就被人牵着手拖走了。
钱怡和朱沅两个就像被遗忘了一般——这些贵女们自重身份,虽是不会似一般市井女子们一样面现鄙夷,但不动声色的冷落,也是够人吃一壶的了。
朱沅倒是不受影响,转身就欲回屋。
“……哎!”钱怡别别扭扭的喊了一声。
朱沅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
钱怡红着脸一福:“……怎么样?”
朱沅走近,将手放到钱怡腰上。钱怡忍不住笑了:“别……啊!”她只觉得朱沅的手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她突然就一阵酥麻,全身的劲都散了。
朱沅道:“你再试试。”
钱怡将信将疑的福身,只觉得软绵绵的没丝力气。
朱沅便道:“这就成了,别蓄着力,倒像要冲起来将人顶个跟斗似的。”
钱怡红着脸,又忍不住要笑:“哦。”
朱沅没有理她,转身就走。
钱怡忍不住就跟了上来:“你这手法还真奇怪。先前我总想着松劲,越想越紧张。”
“你怎么总绷着张脸?咱们住得最近,要不一会让春新将食盒摆在一处,一起用罢?”
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停。
等到跟进了朱沅的屋子,她才有些挫败的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就咱们俩不受人待见,彼此作个伴不好吗?”
朱沅拎起铜壶,看了看小炉里的火,再给自己和钱怡冲了杯茶。
看到朱沅有给自己冲茶,钱怡一下又高兴起来,捧起了杯子,不见外的跟朱沅一起坐到了炕上。
“你怎么进来的?我姑母进了麟王府,她生得可美了,麟王如今只宠她。连带着我们家的买卖都好做许多!后头我们家人就让姑母求了麟王,又花了五十万两银子打点,这才将我送了进来呢!不拘是在宫中那一处混日子,不得重用也无妨,只要满了三年回去就成。”
朱沅若有所思,简而言之,就是钱家向麟王献美,所幸这美|色非常了得,麟王叔笑纳了。钱家尝着了甜头,预备让钱怡镀一层金后再攀高枝。
五十万两银子,朱沅见也没见过。钱家出手这般大气,八成就是南钱北楚的钱家了,富则富矣,却一直不如湖州楚氏的格调高,看来这是要走上层路线了。
不出意外,钱鲍就是钱怡的祖父了。这个人的一生颇具戏剧性,最贫困的时候,曾在街头乞讨,后头因为偶然救了一人,被答谢了二两银子。他就用这二两银子发了家,因为他穷过苦过,又为人机变,做起买卖来那是见缝就钻,见利就揽,如今南边任何一行买卖,都与他钱家脱不了关系,甚至还有人将他的生平事迹编成书来说:荣枯贵贱如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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