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痛恨之处(1/2)

即敢负她，我便让你一无所有，即便倾其我的所有！

风曜，你既许她一生，不该负她至此。

做了十年的对手，他对这个哥哥很了解，想要心安，却又不肯退让，对岚岚，向来是阳奉阴违，这一点，直至她死后，依然没有改变。这才是，他最痛恨他之处。

闻言，风宸不再纠结，略微一思索，清醒的头脑很快找到关键所在，“他下旨放我，是完成岚岚的遗愿，但他心里，必然不想让我活。我一出宸王府，外头不知有多少刽子手等着我，他对我，是存了必杀之心。我回青州，难矣！”

苏澈接口，“他手握重兵，又身居要职，无召不得回京，为免暴露行迹，让风曜啄了把柄，你醒了，他就先回去了。”

风宸环视一周，又道：“申屠呢？”

宁璟伸手替他捏了捏被角，暗道他们主仆情深，温和笑道：“你不要急，他已经没事了，我怕他不听话乱动，巴巴地跑来看你这个主子，便用了点儿药，让他躺几天，伤还好的快些，也不至于落下大毛病。等他醒了，我便推你去看他。”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大家似乎都是在为那个浴血奋战的人默哀，良久，风宸问宁璟道：“池一呢？岚岚的骨灰是他拿回来的，定然伤的很重，我想看看他。”

将心比心，他尊重他的决定。

“他是个不错的人，生死，凭造化吧！”风宸是真的对路时葑的死看的很淡，因为他本人都不在乎了，他又何必替他操这个心。也许是同病相怜，他总觉得路时葑也是想见那人的，至少，他进宫行刺，放弃身为杀手的操守，便是存了这份心。

一个两个都那么精明，这显得他很不会思考好不好，不过，他是个提问题的好学生，“路时葑一人群战五十八名高手，纵然他是天下第一杀手，要活着出来也够呛。池一还有你这个神医救治，那家伙，估计现在都不知道死哪儿了去了吧！”

见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苏澈觉得很受伤，嘀咕道：“跟你们俩说话真伤自尊呐！”

宁璟接口，“风曜罢朝三日，据说这几日频频有御医初入宫廷，少说也去了半条命！”

当初光风霁月的风宸已然消逝了，变得深沉如井，死亡，果然会让人成长，成长到一种苍老腐朽的境界。

“定然没死，否则，圣旨到不了宸王府。”这话是风宸说的，即便是说着死敌，他的脸上也是一派平静，自鬼门关走回来，他已然学会彻底隐藏情绪，即便所有的哀伤憎恨在心底发霉腐烂，也不要叫敌人窥见分毫。

苏澈大喜，“那是死了？”

宁璟道：“池一说，那一剑直刺风曜心口！”

苏澈恍然大悟，“十七年相交，怪不得感情这样深，这么说，他是想为风青岚报仇了，那风曜到底死了没有？”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他在那人面前，从来都是叫“姐”，“岚岚”，他在心里这么唤，在挚友面前，还这么唤。如今她一死，压抑的秘密被释放了，心里却如掏空了一般。

他说的很平淡，心里却波澜起伏，似乎只要一提起那人，情绪的波动便是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提起那人，风宸目光一暗，垂眸掩去眼中的异色，“那时，他刚出道不久，武艺虽高，经验却甚少，中了敌人埋伏，被人追杀躲进皇宫里。就在这里，他遇见了岚岚。至此，相交一十七年，岚岚的武艺皆是由他所授，虽未行拜师之礼，到底师承于他。岚岚引他为知己，路时葑，当是知道她对风曜之情，凭他对岚岚的了解，自然不会相信精明的岚岚会死于意外。路时葑是个聪明人，疑窦一生，自然会去查，一查，就难以不露出蛛丝马迹。我虽极少与他打交道，短短几面，亦知道他是个重情之人。”

宁璟将药碗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说出了心底的疑问，“路时葑怎会是风青岚的师父？”

这执念，让他生，却又这般深，苏澈很担心，若是他完成了复仇，还有什么能留他在这个尘世。

也许是被药的热气蒸腾，喝完药，风宸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配上他苍白消瘦的脸，有一种病态的美。眼睛却渐渐变得有神，这种清醒，自风青岚被囚以来，苏澈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此刻再见，居然有些触目惊心。一个人的执念，到底要有多深，才能作用到身体，理智到这个地步。

苏澈很佩服，宁璟的药效果虽好，却是极苦，反正苏澈是喝不下去，小病宁可找别的大夫。风宸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苏澈从他干脆的动作之作，读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苏澈还想伺候他喝药来着，风宸却兀自接过药碗，初时，他的手还有些抖，很快，便凭着一股毅力稳住，一口气喝光了药。

药一直在外间拿小火炉热着，宁璟这时已经从榻上下来，倒好了药，便端着碗走进里间，连着勺子一起递给苏澈。

苏澈看着这样的风宸，鼻子有点酸。

风宸的眼神本是暗淡无光的，目光落到这只木盒子，才显出一种温柔的光泽，盈盈动人极了。

他初醒那日，也是揣着睡的，等他睡着了，苏澈才把骨灰盒移开，觉得拿在手里有点重，怕压坏了他的身体，苏澈回头还特意换了个轻点的，眼下看他又往怀里抱，苏澈深深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自从那日之后，他一直是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候少，气色依旧不好，好歹有些活气了，风宸淡淡道：“还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