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白脸与管事与贼(2/3)
“那道士据闻同天枢门有些关联。天枢门,你晓得不?”怎能不晓得?天枢门继凌霄阁之后,一跃成为仙家新贵,门徒甚众,香火鼎盛,其名之盛者,连朝廷都似有笼络之意。临衍点了点头,又听那小厮道:“人家这般大门大派的,想必求仙问道的弟子都得排到东街去。啧,不是我说,若我们可以趁机同那仙人说上几句话,混个脸熟,万一给人看上了收入门中,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二小姐平日养在深闺,为何她的死竟惊动了天枢门?”
那小厮见他答非所问,刹时失了兴致,连声叹道:“不晓得,不晓得,”他含着个草,摇头晃脑,顿了顿又道:“但我听说二小姐的尸骨找全之后,老爷迟迟不愿将其抬回府中,也不知是遭了灾还是中了邪。啧,讲不好。”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看他来了兴致,眼睛一笑,一眯,道:“昨天夜里。方才我还听人讲,府衙那边认准了二姑娘失足坠崖,老太太不信,说这二姑娘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真是去踏春必有人跟着,怎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坠了崖?”
“那她出去时可有人跟着?”
“这我哪晓得。”小厮撇了撇嘴,道:“姑娘房那边的事,又哪是你我能够过问的?”
临衍了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正沉默间,前院付管事风风火火领着一群人往厨房跑,见二人,大喜,道:“来来来过来过来,正好正好。你们二人跟我走。”付管事慈眉善目,不像陈管事那般脾气暴,小厮一听,喜上眉梢,忙站起身。临衍跟在他的后头,二人一路被他领到厨房,孙大娘也在,见二人,一喜。
“前头人手不够,小三爷又闹着要出门,你二人现在快去给他备马。”言罢,又塞了一盒糕点给临衍身边的小厮,道:“哎哟我的三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鼓捣你那桂花糕了快些烧鱼啊鱼!”他对着孙大娘一顿呵斥,忙又回头道:“小三爷那头若还不够,你们能拖则拖,别给我添乱了啊。”
临衍与那小厮一路小心翼翼往马厩走。马厩在西侧,过马厩则必然要路过前院。章府之中,亭台阁楼,廊腰缦回,好不精致端庄。临衍更是端庄,生怕行错一步,踏偏一步,多看了不该看的人。
途径前院之时,临衍木然瞧了一眼,原来前院人头攒动,丧事当了热闹事情。当真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从小门洞中遥遥看去,只见章家众人皆着白衣,跪在灵堂神色悲戚,而院中里三层外三层团团为了一群人,人群正中是一个白发老道士,此道士手持一个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身天青色道袍,甚有清绝之姿。
“哎哟不慌,我们也瞧瞧去。”那小厮拉了临衍就往那群人中凑。
老道士还在做法。只见他右手拿一支长长的桃木剑,含了一口水,噗地一声喷在剑上。主厅里一应洁白,章家人身着孝服,神色悲戚,香在墙角默然袅袅,白烟萦绕,燃得一个正厅竟有几分仙气。老道士胡乱念了两句咒,将那桃木剑往头顶上一指,大喝一声。
他陡然回过头,眼神清亮,同临衍撞了个眼对眼。
此一声长呵令提了糕点的小厮一惊,正厅里众人也是一惊。“天地神魔,听我号令!魑魅魍魉,尽数退散!”
他这一嗓子喊得实在太有气势,众人无不啧啧称赞。临衍远远看着,嘴角一抽,想,这不就是个江湖骗子?——现在的江湖骗子的路数竟已这般讲究了么,还会推陈出新?
那人又看了他两眼。临衍心下一紧,生怕误事,忙拉着小厮一路往马厩中匆匆赶去。马厩里早有人横眉等着,竟是陈管事。陈管事见二人,一怒,眼看就要扇那小厮巴掌,临衍忙上前一拦,连声告罪,道二人并非有意违逆,只因府中人手实在不够,这才接了这抛头露面的活计。二人速速送完糕点,速速牵完了马,速速就回柴房去劈柴。陈管事见他连声讨饶,做小伏低,哼了一声,这才罢手。
几人说话间,只见一个头发细软,面色如玉,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拉着个藕荷色长裙的妇人往这边来。小娃娃便是章家小三爷,他眉心一点朱砂痣,看起来甚是机灵聪慧,贵妇的长裙边上绣着蝴蝶,至于她作何长相,临衍二人实在不敢抬头去看。
此小三爷姓章为誉铭,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也是章家三房的遗腹子。此子生得好,性顽劣,尤爱撒泼打滚学乌龟,好端端地将自己滚了一身泥。三夫人柔弱,实在拿他没辙,老太太又不忍其独苗就被这样捧成个纨绔,一怒之下换了三个教书先生,只道,谁若能治一治这小祖宗,章家举家拜谢。便是如此重赏之下,丰城里的大小教书先生也将这小混蛋视作烫手山芋,谁沾谁倒霉,惹不起躲得起。也便如此,章誉铭早过了入私塾的年纪却还在外头瞎晃,惹得丰城百姓对章家之零落凋敝又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此乃后话。
“劳烦陈管事,我们去去就回。”那女子的声音甚是温和。陈管事闻言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三夫人还有何事,一并吩咐,我们必然给您办妥。”
章誉铭路过二人,一抬头,恰同临衍看了个眼对眼。他将临衍好奇地打量了片刻,忽然指着他,大声道:“娘亲,他就是那个小白脸!”临衍目瞪口呆,越发对此三世为相五代受封太学的章家先贤们感到隐忧。
三夫人闻言,低斥了一声。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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