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遗忘深渊(1/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昂贵的海牙石玻璃上，司务长库珀?克莱得端着殿下喜爱的花鸟手绘茶壶茶杯穿过长长的走廊，轻轻推开殿下卧室的大门。

立在外间的侍从官正在打哈欠，看到老库珀走进来急忙垂下了头。

“退下吧。”老库珀目不斜视的走到卧室里间门前，立即换上一副恭敬谦卑的笑脸，“殿下，该起床了。”

威利王子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严谨自律是温弗兰西斯王室的传统，维克国王陛下不管事务如何繁忙仍然坚持每天两个小时的击剑训练。

老库珀刚走进门，就看到威利王子尊贵的身影静静的立在窗前。

“殿下，您又一夜没有合眼吗？”

老库珀把热茶端到殿下面前，殿下修长漂亮的手指接过茶杯放在唇前轻轻抿了一口。

五年了，每逢那个人执行任务，殿下总是整夜整夜的坐在书房里，直到那个人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过来。

老库珀知道，以殿下高傲的个性即便是对五年前的事情真的后悔了，大概也不会开口说出来的吧。

更何况，如今的杰利波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会露出天真笑容的少年了。

还记得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那个有着一头柔软金发的少年，他站在盛开着洁白蔷薇花的树丛中间，只是回头一笑，感觉整个人都被那个笑容治愈了。

从那个时候起，老库珀就有一种感觉，这个金发少年总有一天会抢走他们无比尊贵的殿下，这让老库珀心里不舒服了很久。

然而现在，再也不用担心杰利波利会抢走殿下，可是，总觉得殿下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

侍从官立在门口恭敬的对里面的人说，“殿下，大教皇来了。”

“知道了。”殿下把茶杯放回老库珀捧着的杯托，转身走进洗浴室。

大教皇来这么早，不是专门来蹭早饭的吧？老库珀眉毛轻挑了一下，放好茶杯之后用毛巾擦了擦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殿下的白色丝质长袍。

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用餐的银刀叉，桌布的四角垂着金色的流苏。花瓶里摆放着早晨刚刚采来的新鲜花束，芳香四溢。

墙壁上用金色的画框装裱着名家画作，大教皇约瑟夫身穿绣着金色花纹的教皇长袍，正在欣赏着着名画家约顿?克劳德先生的经典之作——《日出》。

晨雾中模糊不清的背景，多种色彩赋予了水面无限的光辉，并非像常见的画作那样准确地描画，而是用朦胧的笔触使那些小船依稀可见，却给人一种光与影相互交错的真实视觉印象。

“克劳德先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威利王子尊贵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大教皇约瑟夫连忙向殿下俯身行礼。

宫女们穿着夏日里清爽的蓝色长裙，把厨房制作精美的食物摆在餐桌上，美食、美器、美人，无论哪一样看上去都令人赏心悦目。

威利王子没有动刀叉，慢慢喝着香浓的咖啡，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大教皇阅历丰富，对圣物灵猫的九层梦境有什么见解呢？”

“九层梦境，”大教皇放下餐叉，用宫女递过来的洁白餐巾擦了擦嘴，“与其说是一场梦境，不如说是一场自我毁灭的灾难。”

大教皇解释说，“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一份不可磨灭的执念，艺术家喜欢把它叫做热情，而政治家却把它叫做野心。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奇怪的吟游诗人，他说执念这种东西连接着人的灵魂，没有了执念，人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司务长库珀?克莱得笔直的立在王子殿下身后，听这些大人物讲话真的很累，他们总喜欢绕来绕去，说这么半天执念，跟灵猫的九层梦境又有什么联系呢？

威利王子慢悠悠的喝着咖啡，极有耐心的听大教皇继续往下说。

“然而，霍尔庇茨王朝的统治者认为人拥有执念，就容易受到恶魔的蛊惑，出卖灵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灵猫的九层梦境，就是为了消除人心中的执念而存在的。”

威利王子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清冷优美的声音重复着大教皇的话，“消除人心的执念么？”

大教皇点了点头，掰开一块面包蘸着奶油浓汤慢慢吃着，“九层梦境里，人若一味坚守自己的执念，多数会死在自己幻想的强敌手里。也有一部分人会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杀死执念的对象回到现实世界，而这些人往往都会因为愧疚和自责最后抑郁而死。”

“当然，还有一些人会选择放弃执念，”大教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戴上一枚名叫遗忘深渊的戒指，彻底封印关于执念对象的一切，霍尔庇茨王朝把这些人叫做救赎者。所以，典籍中才把九层梦境的出口，叫做罪孽之门，也叫作救赎之门。”

大教皇的话说完，餐厅里变得一片寂静。

威利王子忽然起身离席，老库珀急忙跟了上去。安静的走廊里，威利王子对跪在身前的传令官吩咐道，“告诉加勒贝，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回来。”

“殿下，那个他……是指？”传令官有些为难的小心问了一句，如果传达错了命令怕是要被加勒贝大人一刀劈成两半。

立在殿下身后的司务长库珀?克莱得适时的开口说，“尽管去传达，加勒贝大人明白殿下的意思。”

传令官立即意会快步退了下去，威利王子静静的立在走廊的窗前，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那枚象征至高王权的紫色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