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圭之玷(1/2)
总体来说,徐府正月初三的年酒是很成功的,两家客人当席认了亲,春风得意,皆大欢喜。张劢丝毫没有功勋人家子弟的骄横和纨绔,反倒是满面的诗礼家风,言行举止谦恭得体,季侍郎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满意。
季家、张家的客人在徐府一直盘桓到日铺时分,方告辞离去。因下了雪,路上滑,张劢和徐逊骑了马,慢慢跟在季家马车旁边,一直把季侍郎一家护送回府。
“仲凯到了南京,只和程家来往,竟没有到咱家拜望。”晚上,季太太沐浴过后,坐在西洋玻璃镜前理妆,慢条斯理跟季侍郎说着家常,“阿筠也是的,定是没跟仲凯提过咱们。”阿筠,是张劢的大舅母,季学士的小女儿。
“要说起来认亲戚,还是以父亲的亲戚为主。”季侍郎坐在四出头官帽椅上,脸上带着淡淡的、舒心的笑意,“像程家,是平北侯的外家,自然是要当正经亲戚走动的。咱们是平北侯夫人这头的亲戚,疏远些也是有的。”
“别家或许是这样,平北侯府却一定不是。”季太太拿起一把漂亮的小鱼形檀木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平北侯对岳父言听计从,异常敬重?才不会怠慢孟家的亲戚。”
季侍郎呵呵笑了几声,“横竖今儿也见着了,也认亲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仲凯独自一人在南京,孩子称呼你一声舅母,往后他的衣食住行,你多少照看些。”
季太太微笑摇头,“我可管不着。张家姑奶奶是个爽利人,有她坐镇西园,什么事都是妥妥当当的,用不着旁人插手。”人家有亲姑姑在,自己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舅母,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季侍郎深知自己妻子美人心性,素来有些傲气,好脾气的笑了几声,并没再说什么。季太太对着镜子怔了会儿神,“你说,徐家是不是真有什么心思呢?”年酒日期定在初三,待客又殷勤的很,还命徐家大郎进来拜见。
季侍郎沉吟片刻,“不拘他家有心无心,总之是不成。太太,云间徐氏虽是大族,徐侍郎却是没实权的闲职……”季太太不满的看向他,“还有徐次辅呢。”有位阁老祖父,也不差了。
季侍郎陪笑道:“太太有所不知,如今次辅一职,竟是极之危险。自先帝即位以来,首辅、次辅一向不和,最后或是首辅被次辅取代,或是次辅被首辅踢走。如今的首辅是严大人,圣上最是宠信他,次辅已是换了几任,他却一直屹立不倒。”没准儿哪天徐次辅就不行了,他的孙子,还是算了吧。
朝政时局季太太知道的自然不如丈夫多,只好听了丈夫的,“如此,便先放上一放。”季侍郎见她似有遗憾之意,奇道:“瑶儿还小呢,何必沉不住气。”
季太太有了烦恼之色,“到三月都满十六了,不小了。不早早的给瑶儿看人家,难不成真等到十九岁才定下?你不知道,给闺女看人家真真是不容易,门弟又好家风又正子弟又出色的,真是不多。”
季侍郎捋着胡子,想了一想,“徐家大郎,我再留神看看。孩子是个好孩子,家里也清清净净的没有烦心事,倒也难得。”徐次辅为人谨慎,在首辅大人面前一向毕恭毕敬的,许是能长久做阁老,也说不定。
季太太白皙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正是这么说呢,若瑶儿能像徐太太似的过清净日子,闲职也没什么。”横竖徐家家大业大,又不是靠着俸禄、冰敬炭敬过日子的穷官儿。
季侍郎取笑道:“原来太太这般中意徐家。”季太太理好妆,款款站起身,“中意的很呢。徐太太温婉可人,不像个会刁难人的。徐家小姑娘也讨人喜欢,一定很好相处。”子弟好,婆婆、小姑也好,打着灯笼难找。
其实今天还见着一位青年才俊,不过季侍郎和季太太都是内心骄傲之人,坚持婚姻之事必须是男家央求女家。张劢既然没有任何特别的殷勤,也并没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心意,季侍郎和季太太自然不会把他列入女婿侯选。季家女儿不愁嫁,季家女儿尊贵的很,用不着上赶着。
徐家爹娘也在盘算儿女的终身大事。“伯启,今儿季侍郎待阿逊如何?咱们阿逊相貌又好,性子又好,他该满意的很吧?”陆芸和普天下做母亲的一样,总觉着自己的儿女最优秀、最好。
徐郴比她理性,“言辞、目光之中,都颇有欣赏之意,很是夸奖了几句。不过他也一般无二夸了仲凯,这么着,许是他惯常的客气话。”
陆芸轻轻叹了口气,“咱们求不求是一回事,季家肯不肯给,又是一回事。”阿逊愿意等,也不见得季家便愿意许配女儿。徐郴微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多示好,多亲近季家,过上三五个月,便托人去探探口风。”儿女亲事哪能一蹴而就,都是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近。
陆芸点头,“只有如此。”说着话,陆芸孩子气的撅起嘴,“早知道今儿不请西园了。阿逊和仲凯一起进来,季太太盯着仲凯问七问八的,阿逊倒没看几眼。”
徐郴失笑,“难不成咱们逊儿比不上仲凯?”陆芸很是不服气,“自然比的上!不过阿逊没有国公爵位,还是岁禄五千石的国公爵位。岁禄五千石,而且是只要不出差错便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何等诱人。”
“这诱人的国公爵位,原本是林氏太夫人那一房的。”徐郴悠悠说道:“林氏太夫人丢了这爵位,哪里能够甘心?她老人家身子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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