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星空和记忆(1/2)

宁雨飞见自己竟出现在成都的老家，这里的布置也是小时候的模样，他怀疑这是梦，他从未长大，爸妈也未曾离开他。

可惜，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并非小时候的模样。

这不是梦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他现在，就站在院子里，同样是夜空，在这个时代，也只有这样的乡村，没有城市灯火的干扰，才有这般无暇的夜。

“咯吱吱吱……”

身后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中等，体格匀称的年轻男子怀抱着一个几岁的男孩走到院子里。他声音温和，对怀中的孩子说，“飞儿，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无穷无尽，每一颗星上，都有着无尽的奥秘！你喜欢他们吗？”

“喜欢，他们就在天上向我眨眼睛！好可爱！”

孩子粉嫩嫩的样子很可爱，声音很脆，像个小女孩。

一旁的宁雨飞鼻子一酸，眼泪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他算是个坚强的人，除了母亲离开时他号啕过，他从未掉过泪。

但此情此景，他无法抑制自己。

父亲，他已经多年未见到了，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现在终于再见到了他，他还是那么温和宽厚，肩膀还是无比厚实，给他无比的安全感。他想触碰他，却直接穿透了过去。

他明白了，这只是他记忆中的影像。

“孩子，你以后，就要以那些星星为目标，和爸爸一样，将探索宇宙奥秘当成自己的梦想，你愿意吗？”严厉中带着慈爱的声音，让宁雨飞很是憧憬，原来自己心底真的从未憎恨过父亲！

“嗯！我也要成为爸爸一样的科学家！成为最伟大的人！”孩子的声音带着奶气，只得三四岁。

“孩子，只有将梦想当做毕生追求去努力接近的人，才算是最伟大的人！就像我，为了我的梦想，就算牺牲一切，也会奋不顾身的去做！”

男人在自顾自地说，孩子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宁雨飞看着这一幕，这才知道父亲为实现梦想竟有那么大的觉悟！

周围景物渐渐模糊，又渐渐开始清晰。

“是那一天！”

对那天发生的事，宁雨飞记忆很深。

那同样是一个星空闪耀的夜晚，在他家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但也有两百多米高，还记得那时候他只有六岁，才刚开始学习家传武功，爸爸对他也不再那么温柔。他每天都必须做完爸爸安排的任务，不然就会受到惩罚。而那天的任务中，有一条就是，将一只笼子里的兔子杀掉。小宁雨飞没能下手，被罚到小山中住一晚。他一直哭，妈妈也在哭，但她没有劝阻，因为她知道，那没有用。最后，他还是被带到山上，一个人被丢在荒凉的山岗。

天上星光闪耀，大地也沐浴着月光。小山上，有着稀疏的树林，林间是大丛大丛的荆棘与灌木，而地上则是铺满了各类杂草。草丛之中，蛐蛐的叫声不断，想要打破这夜的沉寂。还有几处扑腾的鸟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显得有些恐怖。

孩子坐在地上，还在抽泣，此时周围已经失去了爸爸的踪迹了。

他不再哭，只是蜷缩着，颤抖着。

宁雨飞就站在孩子的面前，当时的他，心中充满了不解、无助和恐惧，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只可爱的兔子，他不明白为何最爱他的爸爸为什么会忽然让他学武功，还这样严苛地惩罚他。

就算是他长大之后，想到那一晚，也还是不能明白他背后的含义。

夏日的夜并不寒冷，孩子的颤抖是出于对黑暗的恐惧。

宁雨飞心底有些怜爱，不只是因为这是自己，还出于对一个小孩子的怜爱，毕竟只是刚到六岁，从小还生活在父母的厚爱之中，这样的反差，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宁雨飞没办法影响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影像，都只是他自己的梦境罢了。

他循着记忆，向着刚才爸爸消失的方向走过去，那正是家的方向。

他下了山，前方远远望着他家的轮廓，还隔了很远，他就听到了风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争吵。

“……都是那些……该死的……太残酷……自私……”

女人的声音因为风而时断时续，让宁雨飞只能听到几个词语。但他也几乎流出泪来，阔别多年，终于再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他加快了脚步，要早点走过去，这才能看到妈妈！

但他不管怎么走，前方的景物都不再变化。似乎他永远也只能看着，而不能靠近。尝试几次未果，他只能沮丧地停下来，仔细听风中传过来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宁雨飞爸爸的声音很清晰，他这是在嘶吼。“……梦想……代价……一切……”

宁雨飞无奈，这些词语不能告诉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突然，他听到妈妈大喊的声音。

“你那该死的实验早应该中止！为了孩子，你这都不愿意吗！”

“闭嘴！”

听到这里，里面没有声音了，整个画面都开始沉寂下来，经历过一次的宁雨飞知道这一幕到此为止，有些遗憾。很快，周围景物再次慢慢变淡。过不久，又再次慢慢变得清晰。

这次，宁雨飞看到的是一间病房。这是一个隔离病房，病床上躺着清瘦的中年妇女，脸色蜡黄，奄奄一息。在病房外，十来岁的男孩默默地看这病床上的人，没有流一滴泪，只有紧紧攥着的双手。

当时的他，知道妈妈病逝都未曾流过泪！他把这份心痛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