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山海行(28)(5/6)
中军,下方军士都来看。白、张二人心惊肉跳,便要来劝。
孰料罗术忽然止住大笑,只是摇头,轻声来对:“知我者张三是也,今夜倒是被他拿捏住了告诉魏文达与赵八柱,黜龙军今夜突围,河对岸是偏师、诱饵,冯无佚那里才必然是黜龙军真正突围方向,且传军令,让魏文达领兵一万,从后军绕出来,到冯无佚大营身后截杀;让赵八柱领军六千,从西面王臣廓营中过去,绕到侧后去攻击黜龙军大营;我自领兵数千去冯无佚营中与薛大将军作夹击营中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白张二将不敢怠慢,俯身称是,结果罗术早已经不耐烦,直接运行真气,从望楼上跳了下去。
张公慎近来一阵奔波,修为已经到了凝丹节点,却不敢展露出来,只跟白显规一起爬下去而他在后面,一转身,便借着火光发觉,一个立木上居然有个明显凹陷进去的手印,俨然是之前有人愤恨至极,借着修为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记。
但不管如何了,他张公慎今夜不辱使命。
很快,西北面的幽州军大营整个轰然启动,与隔着狭窄冯无佚大营的东北面河间军大营遥相呼应,似乎要将冯无佚部营寨内奋战的黜龙军给活活夹死。
见此情况,隔着大河的白横秋微微皱眉,以至于徐世英成功突破了东都军右侧大寨都没有什么反应,而另一边,战场的西南方向尽头,正在一个小坡上宴饮的李定举杯一饮而尽,继而当场叹了口气:
“竟是罗术反了水!张三这厮今夜已经多了三分胜算!”
张十娘替自家丈夫斟了一杯酒,含笑来言:“夫君不是说了嘛,如今我们无兵无卒,只我们夫妇二人,便是与张三对上,也只是自取其辱,这一局已经跟我们无关了!”
李定端起酒来,苦笑一声:“话虽如此,我却与张行有个事关重大的赌约在这一局上,结果连上桌的机会都无,将来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张十娘思索片刻,认真来劝:“现在的事情是时运所致,多思无益;将来天下人的看法,却是看夫君将来的作为与成就我自当年杨幕中见夫君,便一直相信夫君将来必成大器,而夫君将来成大器,谁又会因为这大器成就前的一些打磨而耻笑谁呢?”
李定笑了笑,看着自家爱妻来言:“欲成大器,必要打磨,但人都是ròu_tǐ凡胎,却也经不住打磨,尤其是有些打磨过后,将来能成的器便未必是之前想成的样子了。”
“都是我之大器。”张十娘来不及仔细思索,便毫不犹豫来对。
李定再度笑了笑,端起酒杯来,再度一饮而尽,待放下酒杯,不去理会下游战场之激烈晦暗,反而心中微动,想起两个人来,然后再笑:“若是这般说,我也的确怨不得人当日自诩大器者,何止是我一人?禁受时局造化,以至于渐渐不堪者,又何止是我?当此大战,我还能持酒观战,却不晓得白三娘与秦二郎如今在哪里打磨?将来又成什么器?”
三更将过,龙囚关关外,大河南岸一处渡口的待渡木棚下,借着双月的月色,秦宝裹着一件毛皮氅,靠在一个木椅上,犹然瑟瑟发抖他不是冻的,而是伤口周期性发作,疼痛难忍,牙关难平坦诚说,这不是坏事,因为相较于两日前还不能发力,外加真气经脉阻断,以至于发病时完全无法行动的局面来说,如今秦二的伤势堪称恢复的一日千里。
便是眼下疼痛,也只是疼痛,不耽误他发动真气保护自己,或者强行运动了。
坦诚说,此时的秦宝,心里已经有了要疼痛一辈子的觉悟,但却已经放下心来了。
就在伤势大大好转的秦宝身前,赫然立着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其人之前只是看着头顶双月发呆,并没有去看发病的身后之人,却正是从东都飞速逃离的前大魏尚书左丞、荥阳留守大使、号称大魏智囊的张世昭。
不过,待秦宝一阵发作稍缓,张世昭还是第一时间回头出言:“如此说来,秦二郎倒与老夫无二,都是乱世颠沛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结果却造化弄人,觉得此番再不追上,便没了机会所以才辛苦至此?”
“是!”秦宝疼痛稍却,顶着满头大汗来答。“张公,咱们不要耽搁了,我现在身体好转,可以登船了,我来施展修为,割断铁索,咱们速速渡河!说不得还能赶上张三哥突围的局面,尽力做些事情。”
张世昭点点头,他此时也只能点头:“好。”
见到张世昭同意,秦宝努力站起,运行真气,只一锏便砸断了渡口木棚前拴着的一条小船,却不忘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扔在木棚椅子上,这才上船。
张世昭在侧,目睹整个过程,却并无言语,只是低头上了船。
而就在秦宝和张世昭一起登上这艘锁在渡口的小船时,这条大河的尽头,送走苏靖方不过一个下午和半个夜晚的白有思也已经收拾妥当,却是在河口处先行登上了一条大海船。
跟秦宝能夜渡不同,白有思为了此番出现,在之前数月内搜罗了整个渤海、无棣、登州的海船、河船,汇集了一个大小船只数百艘的舰队,而且要带着足足五个营一万名战兵,数量尽可能多的物资、军械补给,包括七八名头领在内,一起出行。
所以,即便是已经准备妥当,她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发。
只不过,不晓得是忧心张行有所感,还是修为极高的她心血来潮所致,根本睡不着的白三娘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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